「王爺,此案由張令明大人監管,鄭安景少卿大人主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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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休息半日之後,賀榮便再次傳來刺殺案的後續進度。畢竟事關皇子,各部的大佬們紛紛積極響應,絲毫不敢怠慢,拿出少見的高超效率,讓葉程不禁諷刺的冷笑一聲。
「必須盯好鄭安景,他是皇后的親戚。」
葉程在後院的涼亭下打坐,腰桿挺直,雙腿盤起,換下隆重的王服,身穿休閒輕鬆的普通布衣,並赤著雙腳。此刻的他不像王爺,而像個寺廟中修行的少僧。
「王爺的意思是,刺殺案與皇后有關嗎?」賀榮聽了,面露惶恐地問道。
「不好說。」葉程平淡的說著,穩重冷靜的態度,絲毫不像稍早經歷過刺殺的模樣,「但現下最受矚目的案子,就是黑市,動手的又是四海幫。明顯是針對調查行動而來的刺殺,所以,任何派系的人馬,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必須藉機引出真正的幕後勢力。」
「是。」賀榮聽明白葉程的用意,心中暗暗佩服他那不同於實際年齡的縝密心思,「對了,王爺,您要找的探貨郎,沈姑娘,她人不在琛樂坊,也沒有在其他百樂商行的店鋪。」
聞言,葉程稍微抬起眼,瞥向站在涼亭階梯邊上的賀榮,「完全沒蹤影嗎?」
「是。」賀榮面露為難的點下頭,「不過她的寵物大鳥,偶見在京城上空盤旋。只是⋯⋯沒見著沈姑娘人。」
「那看來人還在京城內。」葉程不自覺地鬆一口氣,「必須登門向她致謝。賀榮,命人去採買鳥禽愛吃的穀物或小點,那隻大鳥救了我們。」
「是。」賀榮聽命接令。
見賀榮的身影離開涼亭,葉程再次閉上雙眸,專注於打坐。
──現下,收到消息的哥,應該在宮內大肆動作了。
葉程靜下心來,整理當前的思緒,並試圖穿針引線,導出事情的樣貌。
一直以來只能在宮內搜索瓷瓶和禁物的太子,無法太明目張膽的將手伸出宮外,但葉程遇刺的事件,足以讓他有個由頭可以大陣仗現身,而且還能藉機呈給陛下,擴大事態的嚴重性。
──現在就看誰先狗急跳牆了。
葉程穩住心緒,調整呼吸,逐漸進入修行的模式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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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人,這些看起來都只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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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京城的一次醒目刺殺,臨縣的情況更為險峻多舛。
離開東臨城,前去臨縣東境捉拿吳蒔藤的范敬之等人,在蜿蜒茂密的樹林之間遭遇埋伏,所幸凌子恆率隊保護,這趟刺殺無人死亡,唯有一些輕傷。
武功高強又擅於甩鏈的凌子恆,輕易地將這群偷襲之人綑綁在地,清楚檢視刺客的樣貌之後,他語帶警惕的向范敬之大喊。
此刻天色漸暗,若無法趕至附近的驛站,眾人便只能先在山林之中歇下。
「帶頭的是這傢伙。」
凌子恆將其中一位少年拉到范敬之眼前,只見,少年面色凶煞,稚嫩的臉蛋卻有一雙經歷世事的眼睛,令人不禁寒心。
「狗官!」少年一見到范敬之,便忍不住破口大罵,「給我滾出臨縣!你們這些狗官,只會壓榨百姓、殘害我們!我見一個就殺一個!呸!」
「閉嘴吧你。」凌子恆聽不下去的踹了少年的腿一記,少年吃痛得跪下身,但仍不改強硬的氣勢。
「你叫什麼名字?」
范敬之蹲下身柔和的問著,即便經歷多次刺殺,他依然以大局為重,穩住心慌之情,沒有遷怒於眼前的少年。
「我才不要跟狗官說話!」但心性氣傲的少年,沒有領下這份情,反而持續對范敬之咆哮。
「你不必在我面前擺姿態,孩子。」范敬之冷靜的開口,彷彿看穿少年激憤行為的用意,「我知道你是做給其他人看的。以免被講說是叛徒,是不是?」
少年兩眼一瞪,眼前這名剛遭自己刺殺的大官,出乎意料的反應,令他一時之間說不上話。
「我先跟你講清楚我的目的。」范敬之語氣平穩,清冷的眼眸直視動搖的少年,「我是刑部員外郎,范敬之,受尚書指令,前來剿滅四海幫。順便,要去東邊國境抓一個叫吳蒔藤的人。我不知道是何人指使你們做這等危險之事,又是以何種理由,但我認為我要做的事,於你們而言只有好處。」
清晰透徹的陳述,果不其然令少年眼神一僵,他原本激動的情緒嘎然而止,眼神逐漸褪去防備的盔甲,少年緊張地吞嚥,雙眸不安的瞥向武功高強的凌子恆,又看回范敬之的眼睛。
「你叫什麼名字?」見少年逐漸鬆懈下來,范敬之再次開口柔聲的提問。
「⋯⋯常離。」少年微弱的回應,不太放心的追問道,「你⋯⋯真的是來剿滅四海幫的?」
「是。」范敬之予以堅定的答覆,並從衣內取出刑部的搜捕文書,親自攤開在少年常離的面前,「識字嗎?」
常離微微點頭,范敬之便將文書稍微抬高,讓常離的視線得以清楚看見。
「刑部尚書,侯大人親筆所寫,絕無錯誤。」見常離讀完全文,神色僵硬複雜,范敬之再次開口反問道,「常離,告訴我,是何人指使你們的?若你肯提供線索,我可以確保你們免於重大刑責。」
聞言,常離有些遲疑地看向范敬之,作為長年受到官府欺壓的普通百姓,他無法輕易相信范敬之,但卻又在此人身上看到與以往的狗官不同的特質。
「那些孩子,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嗎?」范敬之瞥向後方,同樣被綑綁在地,動彈不得的數名年幼刺客,身旁站著多位高壯的燕衛看守,使他們身軀看起來更嬌小。
「是。」常離生硬的回答,再次擺出強勢的姿態,「不可動他們一分一毫。」
「那就要看你提供我什麼線索了。」范敬之順勢逼問,清冷的視線盯著常離,接著,他取出刑部員外郎的官牌,放到常離面前,「若對我的搜查有利,我以我的官職保證,定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聽完范敬之堅定穩重的發言,常離垂下眼眸,稚嫩的臉蛋看似年紀約十五,凹瘦飢黃的身軀,卻扛下了成年人的重擔。
「果然如『他』所說⋯⋯」常離細聲的低語,「你是值得信任的官。」
「此言何意?」范敬之追問,「『他』是誰?」
常離抬起頭,深色的雙眼直視范敬之,道出意料之外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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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是黑鷹指使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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