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用前人的事來開脫,你多年虐待希格德莉法,是為了自己的享受吧?」路易斯冷冷地反問。
布倫希爾德滿意地微笑:「當然了。我想做甚麼,就做甚麼,一切都是正確的,那怕是同族先祖和血親,也攔不住我。」
「你的雙親當年突然病逝,難道……他們都是你殺死的嗎?」路易斯從她的話裡聽出了端倪。
布倫希爾德只是輕笑:「誰叫他們想要阻擋我的路?」
「這……也是你認為的正確嗎?」路易斯咬牙地問。
「我一直都是正確的,路易斯。以太精靈以跟我極為相似的模樣在世上降生,就是大地之母認同我,並為我預備的結果!」
布倫希爾德仰頭冷笑,似是很滿意這個結論;路易斯怒髮衝冠,更為肯定眼前人的思維異於常人,無法與她溝通。
他趁布倫希爾德仰笑時快步上前,想以揮斬終止她的狂妄。火劍就要從上方揮落,劃穿她的胸膛,但就在此時,他的右腳竟被地上的綠藤絆到,劍路頓時失去勁力。布倫希爾德冰冷的眼神就在他的上方,冰冷的藍劍光就要揮下──
要喚出龍火!
就在揮劍架擋時,路易斯想要想像出龍火,但此時太陽穴閃過一絲劇痛,打斷了他的集中力。
糟糕,沒有龍火,那麼只能後退……
「『鏘』!」
響亮的金屬碰撞聲把路易斯拉回現實。他就要收劍撤後,此時驚覺有熊熊烈火正在劍身上燃燒。
怎會這樣的?
路易斯不作多想,立刻壓開「精靈髓液」,作勢要捲劍前刺,逼得布倫希爾德急步後退。明明全副精神只集中在揮劍,沒有想像龍火的形態,但火依然在劍身上燒得旺盛,沒有消失,路易斯瞬間明白,他的身體早已適應使出龍火的感覺,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樣時刻想像才能維持。
我能贏的,那麼,要盡快分出勝負!
他燃起鬥志,踏前的同時從下方向布倫希爾德撩斬,可惜距離太遠,攻擊落空。布倫希爾德趁機飛快上前削斬,但被路易斯正面擋下,劍被大力壓到右邊。二人之間幾乎零距離,路易斯正要捲劍斬向布倫希爾德的頸項,但這時他看見布倫希爾德嘴角的竊笑,驚覺大量的蔚藍光粒正在她的胸口集結──
尖銳的巨大冰劍從布倫希爾德的胸前射出,其劍身之長能瞬間貫穿對方身體。路易斯在千鈞一髮之間往側閃開,並且提劍,毫不猶豫把「神龍王焰」插進布倫希爾德的左肩胛骨。
「啊──!」橙紅的火劍狠狠刺穿布倫希爾德的肩膀,從背部露出尖銳的火舌。她忍不住發出對決以來第一次的悲鳴,趁路易斯拔出劍時忍痛揮劍逼路易斯退後,並掩著鮮血淋漓的傷口撤後。
「那麼近的距離,你是怎麼能閃開的……」
布倫希爾德不解,自己剛才露出破綻,引路易斯進攻,就是為了用冰劍刺穿他,沒想到他在這麼近的距離居然也能閃開。她覺得不對勁,再一次回想,這時記起路易斯在冰劍要射出的前一刻,已經往左側踏去──
「那不是閃避……你看見了嗎?」她不敢置信地質問。「你能看見靈體嗎?」
路易斯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舉劍戒備。
布倫希爾德頃刻回憶起開始對決至今的各種不合理,一瞬間明瞭真相。
「你居然能看見……」她不敢相信戰況原來從一開始已非在自己全盤掌握之中,緊握劍柄,樣子變得猙獰。「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嗎!」
布倫希爾德失去之前的悠然自得,猛然提劍往路易斯奔去,以弓步直刺向他的胸膛,可是握劍的手卻不住顫抖,充滿怒氣的劍擊被路易斯輕易卸到一旁。路易斯立刻乘機捲劍前刺,眼見左肩又要中刀,布倫希爾德旋即借助風之力高速退後,並張翼飛上半空。
「區區火龍之子……竟然敢一直瞞騙我!」
她毫不留情地往四周轟炸各種元素術式,路易斯奮力地四處閃躲,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大樹洞躲避。他小心翼翼探頭,挑望遠處的布倫希爾德,只見她幾乎全身都是血,左肩的傷口沒有癒合,雖然仍能使用元素術式,但他能明確地感受到,威力比之前弱了不少。
看來她的體力所剩無幾,才會選擇飛上半空躲避,路易斯猜想。
現在她如此不利,一定不會選擇落地的,但她人在半空的話,我無法攻擊!
元素術式的轟炸仍在持續,恐怖的沙塵越來越接近路易斯的所在。他死盯著布倫希爾德那雙散發著迷幻光芒的蝴蝶雙翼,心裡焦急苦惱。
甚麼精靈靈魂的展現,她這個瘋子哪會有這麼美麗的靈魂?
真想把那雙惱人的雙翼斬下來,眼不見為淨!
感知到路易斯快速移動的氣息,布倫希爾德憤怒地飛進樹林,二話不說便喚出巨大的火彈,把他剛才躲藏的樹洞炸毀。樹林頃刻倒塌,轟隆的聲音響徹樹林,重重泥沙揚至半空,但沒有悲鳴,也沒有殘肢出現。
「路易斯,出來!你躲到哪裡去了?」布倫希爾德轉身高吼,臉上青筋暴現。「你只是一介弱小的人類,是我選擇了你,把機會給你,你才能活到今日,但你居然敢拒絕我、反抗我!你以為你能逃嗎?真的以為你能贏我嗎?」
「你這個瘋子!」
忽然,一道熟悉的怒吼在布倫希爾德身後響起。她就要轉身,這時後背傳來被銳物插入的刺痛。
「根本不配擁有精靈女王的翼!」
下一刻,銳物狠狠地往下劃去,布倫希爾德頃刻被整輩子從未感受過的劇痛淹沒,覺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被撕裂開去。左方忽然虛無一片,然後整個人瞬間往下墜落,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半翼被斬了。
「路易斯!你這傢伙!」
惱怒和羞辱在一瞬化為熊熊怒火,布倫希爾德緊咬著唇角,在半空猛然轉身,飛到正要降落到一旁樹幹的路易斯上方,二話不說,把「精靈髓液」狠狠插進他的前腹。
「啊──!」
路易斯想用「神龍王焰」把劍撥開,但沒能阻擋布倫希爾德。他痛苦地高聲尖叫,失衡往地上墜去。
布倫希爾德沒有就此拔劍,她乘著墜落的重力繼續使力,刺穿路易斯的腹腔,不顧一切地把他往地上壓去。
二人雙雙墜落到地上,樹林傳出兩下嚇人的嘭響。
布倫希爾德率先爬起來,她全身上下都是泥巴和血跡,秀麗的淡藍長髮黏著肩膀的鮮血,以及墜落時沾上的樹葉,樣子十分狼狽。她一拐一拐地站起來,走到躺在不遠處,路易斯面前。
路易斯無力地躺在地上,臉無血色,身上史卡蕾亞的保護已消失無蹤。布倫希爾德拔出插在他身上的「精靈髓液」,然後刺穿他那握著「神龍王焰」的手腕。
「唔!」
路易斯再一次發出痛苦的悲鳴,不住地鬆開握著「神龍王焰」的手,劍立刻被布倫希爾德用腳掃到一旁。
「你天真的認為斬斷我的翼便能折損我的靈魂,哼!你看,現在站著的是我,你還是差了一著!」布倫希爾德拔出「精靈髓液」,囂張地說。
路易斯想要回話,但每一口呼吸猶如在水中掙扎,更不要說開口了。腹腔的劇痛蓋過他的所有感官,他無法感知四肢,只能眼睜睜看著殘酷的虐殺女王跨站在他身上。
「再見了,至愛的火龍之子。」
布倫希爾德高舉代表精靈王權的長劍,瞄準路易斯的喉嚨。
就到……這裡為止嗎?
冰藍的劍光就要劃下,路易斯狠瞪著布倫希爾德,不願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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