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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二天台對話

葫蘆書生

Jun 18, 2025

9

3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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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幾句？

這十五年來，陳志明多渴望能夠跟趙淑芬好好說話。

說說這十五年來的愧疚，也解釋解釋，自己當年的選擇。

只是……當現在趙淑芬主動邀請自己說話的時候，他居然有點心虛，膽怯，更何況……

陳志明下意識看向那安靜坐著的男孩。

要是趙淑芬走開了，這個孩子又該怎麼辦？

「放心，孩子有人看著。」趙淑芬的聲音平靜無波。靈堂裡這麼多忠心的兄弟，孩子的安全無虞。

陳志明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沒有理由拒絕——這大概是此生唯一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能夠讓他跟趙淑芬說幾句，好解決這十五年來的恩恩怨怨。

有些事情，也是時候來一個了斷了。

在眾多敵視目光的注視下，他跟著趙淑芬，默默走出了靈堂。

暴雨未歇。蜿蜒的後樓梯銹跡斑斑，僅靠一盞接觸不良的電燈提供著忽明忽暗的光源。兩人一前一後，沉重的腳步聲在狹窄的空間裡空洞迴響。

「吱呀——」一聲刺耳，生鏽的鐵門被推開。兩人並肩站在窄窄的簷蓬下，眼前是傾盆的雨幕，將遠處維港模糊的霓虹切割得支離破碎。

「明天大殮，你會來嗎？」趙淑芬望著雨，聲音很輕。她並不介意他來送最後一程，只要他不是以警察的身份。

陳志明心頭一窒。來今夜守靈，已是經過無數掙扎才下的決定。明天？更何況明天…

「明天…我要去參加升旗禮。」他聲音乾澀。他剛立下「大功」，是明日回歸盛典、警隊升旗儀式上不可或缺的「英雄」。「一哥」怎會允許他缺席國旗升起，去參加一個黑幫頭子的葬禮？

趙淑芬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自嘲，彷彿早已料到。

「你果然還是沒變，跟那時一樣，」她轉過頭，目光如冰冷的雨絲，刺進陳志明眼底，「永遠選你的警徽。」

十五年前，他選了警徽，放棄了對自己的情感；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sDvefV1w
今日，他依舊選了警徽，放棄送甘永豪最後一程。

這句控訴像一把燒紅的鈍刀，狠狠捅進陳志明的心臟，再用力攪動。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血液瞬間凍結，連呼吸都停滯。

慌亂中，陳志明從褲兜掏出皺巴巴的萬寶路煙盒，抖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本能地遞給趙淑芬一支。

「懷孕的時候就戒了。」趙淑芬說。那隻戴著素銀婚戒的手，無意識地輕輕撫過平坦的小腹——那裡曾孕育過她和甘永豪的生命結晶，也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陳志明木然地收回煙盒。「嚓」，防風打火機竄出幽藍火苗，點燃了香煙。他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湧入肺腑，再緩緩吐出，試圖驅散那錐心刺骨的寒意。

為母則剛。當年煙癮不比他小的趙淑芬，竟能為了一個孩子徹底戒斷。

他真的…很久很久沒見過她了。

是了，甘永豪和趙淑芬結婚那天，他也沒有出席。警察的身份，是他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十五年了。」陳志明望著煙霧在雨中迅速消散，低聲說。他說的是他們未曾相見的光陰。

「三十年了。」趙淑芬幾乎同時開口，聲音飄渺。她說的是他們相識的歲月。

陳志明再次深吸一口煙，濃重的煙霧噴薄而出。吞雲吐霧間，眼前的傾盆雨幕彷彿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劇烈地晃動、扭曲、變形…時光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粗暴地撕開了一道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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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匪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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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霓虹盡處

#2 二天台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