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活動結束後,日子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推回軌道。
早晨上學,晚上補習,考試接踵而來,不曾停息。社團活動也會受到考試的影響而暫停,但是他們七人創立的「小七音樂創作會」相約見面的日子,卻不受影響,他們放下手邊所有的雜事,如約前來。
每個人剛出現時都面有菜色,形容枯槁,果然被學業無情辣手摧花的孩子們,是翠綠不起來的。
他們聊起這段考試、補習、上課下課的黑暗歲月,連段于儂都忍不住說:「這種日子再這樣過下去,我要變成一片塑膠塊了,我的創意魂都不見了。」
「人生好無趣啊,我整天跟數學鬼打架,他不懂我,我也不懂他,我好懷念我們一起創作的時光喔!」韓琳厭世的咬著手中珍珠奶茶的吸管。
他們互相抱怨著日子的平淡無奇,重複且無趣的學習,他們夢想著青春應該要綻放出奇幻色彩。
但孟亦辰的生活,卻一點也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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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深夜,他還在跟地理奮戰。卻隱約聽到,媽媽開房門的聲音。再仔細聽,聽見拉開大廳紗門的聲音。亦辰心想不對勁,半夜兩點了,媽媽要去哪裡?
他打開房門,衝去玄關,只見紗門外的媽媽背著背包,神色驚懼,慌慌張張的在穿鞋子。
「媽,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亦辰低聲問。
「你爸爸酒駕被抓了……我要去一趟,你要陪我去嗎?」媽媽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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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他坐上計程車,一旁的媽媽坐立難安。
「司機先生,麻煩開到64線高架上。」媽媽音調不高。
「蛤?64線高架?」司機大哥一臉茫然。
「不好意思,我要去找我先生。」媽媽小聲地說。
「喔!是酒駕被抓吼?!刁在64線上喔,唉!喝酒不要開車啦,要給孩子做好榜樣啊!」司機大哥從照後鏡瞄了亦辰一眼,自顧自的碎念。
亦辰看了一眼媽媽,只覺得媽媽無助的樣子好可憐,但又覺得自己好可悲,三更半夜不念書,居然要陪媽媽去找酒駕被抓的丈夫。亦辰無奈的將視線放回窗外黑漆漆的夜裡,夜雖然黑,卻有一盞盞明亮的燈在為它照亮,而自己孤獨又悵然的心,又有誰來為他照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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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線高架上,果然有一輛警車,響徹雲霄的警報器震天價響,旁邊停著一輛銀色自用車,兩個警察正在對酒駕的那個人執行任務,請他配合吹氣,但那個醉漢搖搖晃晃始終不肯對著吹氣口吹氣。
「你再這樣不配合,我們要告你妨礙公務喔!」警察拿出了手銬。
「告啊告啊!你打我啊,警察了不起喔?」醉漢揮舞著醉拳。
「孟立德,你在幹嘛?你配合一點!」徐安俐下了車,往他老公飛奔而去。
「你是孟立德的?」其中一位警察扭過頭來問。
「我是他太太。」徐安俐神情驚慌地回答了句。
「剛剛是我打電話給你的,如你所見,你先生在64線高架上看到閘道口我們設立的酒測哨,他怕要要進行酒測,所以開入閘道口後,就一路倒車上來高架上,被開車經過的民眾電話檢舉。目前這個狀況,很明顯的他是酒駕,我們不能讓他開車,所以,孟太太,你會開車嗎?」警察鎮定地說明目前詭異的狀況。
「會。」徐安俐顫抖著回答。
「好,請你開車跟著我們的車回警局。車子到警局再處理。」警察冷淡的說明完畢。
兩名員警合力把孟立德扭著手上了銬,孟立德被上銬之後,好像知道掙扎也沒有用了,惡狠狠地吹了酒測,嘴中不停咒罵著,被兩個警察推進警車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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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俐一路開車跟著前面的警車,下了高架,轉進了旁邊的警局,孟亦辰太陽穴發疼,他只覺得一切都太荒謬,他爸居然開車到閘道口還一路倒車上高架,還醉到不省人事,真的是不要命的行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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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裡熾白的燈光,讓人目眩頭疼,警察把孟立德銬在審問室牆邊,孟立德嘴裡還在念念有詞,唾罵警察。警察對徐安俐說明,並做了簡單的筆錄,大約凌晨三點,讓徐安俐母子回家。
「那我先生不能回家?」徐安俐誠惶誠恐的問警察。
「他酒駕是公共危險罪,等一下要移送,明天早上還要開簡易庭等判決,最快明天下午可以交保回家。」警察有耐心的解釋。
「啊?那會怎麼判?要關嗎?」徐安俐滿臉擔心憂慮。
「妳先生剛剛的酒測值有0.56,是公共危險罪,要看明天法官怎麼判?」
「那車子我們可以開回去?」亦辰疑惑的緩緩開口。
「不能喔,車子會拖去拖吊處,明天再辦手續去領回。」
「啊?」徐安俐和亦辰同時驚呼了一聲,原來車子會被拖吊,還要花錢去贖回來。
「辛苦你們了,你們可以回家了!年輕人,好好照顧媽媽啊!」做完筆錄的警察將他們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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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外冷風刺骨,夜顯得墨色更深,母子倆一陣沉默,似乎找不到話可以說,他們靜靜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天空黑壓壓的,沉悶的氣壓更低,突然一場驟雨傾瀉而下,雨滴打在身上都覺得刺骨的疼。
「啊?下雨了,小辰我們叫車回家吧!」徐安俐用雙手遮著頭頂。
「不用,我想走走,很快就到家了。」亦辰覺得就讓這雨下吧,能不能洗去這一身的荒謬感?
「小辰,對不起,媽媽不應該找你一起來的,害你沒睡覺。」嬤嬤語氣溫婉。
「需要道歉的不是你。」亦辰冷冷地回答。
「小辰,不要怪爸爸,他只是心情不好,多喝了兩杯,他也沒想到會遇到警察。」徐安俐試圖輕聲安慰。
「這不是心情好不好的問題耶,媽,你到底要維護他多久?他是酒駕,如果撞到人會出人命的,這很嚴重,不是多喝兩杯的問題!」孟亦辰再也忍不住憤怒,站定,對著他母親句句分明的加重語氣。
「我知道,媽媽當然知道,但是媽媽不希望你怪爸爸,他只是心情不好,要多體諒他,明天他回來,我會說他,但是你們不要怪他好嗎?」
「說他?說他有用嗎?他需要去戒酒中心吧,他已經酒精中毒了!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你說有用嗎?他會聽嗎?」孟亦辰幾乎是用吼的。
滂陀大雨嘩啦嘩啦的狂下,把亦辰和媽媽都淋得濕透,但激狂的雨水也無法澆熄亦辰內心的怨憤,即使他的身體是冷的,他的血液卻是憤怒熾熱的。
「雨太大了,我們還是叫車吧!」徐安俐拿出手機躲到屋簷下,招呼著亦辰進來躲雨。
「你自己坐車吧,我要走回去。」亦辰在雨中狂奔了起來,他最討厭媽媽這種逃避的態度,總是講不到重點,討論不到重點,才會放任爸爸一而再再而三地喝酒惹事,到底還要惹多少事情才罷休?這日子要怎樣才能過到頭?
徐安俐看著兒子在大雨中奔跑而去,心中一陣苦楚,自己的隱忍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家?孟立德平常好好的,對她也不錯,就是貪杯,多喝兩杯脾氣就上來,她身為一個太太,兩個孩子的媽媽,難道不需要忍耐來盡力維持家庭的完整嗎?為什麼最近她覺得,她兩面不討好,老公怪她沒把孩子教好?而孩子怪她沒把爸爸管好?身為一個女人為什麼這麼難?
又是煩惱又是焦慮,徐安俐在半夜三點的狂驟雨中踽踽獨行,她在心中默念『難無觀世音菩薩』一遍又一遍,希望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能帶領她走出這些煩惱糟心事,給她指引一個光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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