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No.1 & No.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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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晏晝和穆大叔比預期中遲到，但他們也趕在儀式開始之前，順利到達位於尖沙咀清真寺的「建民教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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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提早出發的阿夜卻沒那般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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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管，差唔多時間要出發去儀式。座駕同保安已經安排好。」Centum在阿夜辦公室的門外，恭敬的向阿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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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喇，我換埋衫就落嚟。」辦公室裏面的阿夜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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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走到辦公桌旁邊的衣櫃。她拉開衣櫃門就看到掛在裏面的白色中山裝。縱使阿夜有千萬個不情願，但也是無可奈何。她脫下實驗室白袍，把衣架從中山裝內摘離，然後直接就把它套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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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依舊是阿夜，依舊是那個為了復活愛人，願意獻上一切的女人。可是她所犧牲的並非只有青春、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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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還獻出了自己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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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逐一把中山裝上的鈕扣扣好。中山裝不但成了阿夜的護法咒，讓她能在群眾之中隱藏自己替稷分系統工作的秘密。中山裝還暫時捂住了她的良心，使她今晚無論目睹甚麼事情，也不會受到良知的責罰。因為這一切都是系統的安排，而她只是按照系統的指示執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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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穿好上衣、長褲，便準備離開辦公室。阿夜很討厭這一身裝扮，也很討厭這一身裝扮的自己。阿夜鏡都沒照，直接從辦公室離去。她乘坐升降機到達地面，保安仿生人和她的座駕早在等候阿夜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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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與兩名保安仿生人，一同登上無人駕駛的私家車。她們從地底實驗室，向尖沙咀的「建民教總會」教堂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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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忙碌的一天。阿夜除了要為晏晝和阿心籌謀，亦要盡快把Kendra找回來。這樣，她便能實現自己多年來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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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阿朝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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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很累，她不想說話，車上亦不存在能聊天的對象。她望出車窗外發呆，心中回想起今天發生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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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與晏晝見面之前，阿夜翻查了實驗室的CCTV紀錄。又吩咐戒指的AI輔助，在冗長的閉路電視片段，鎖定有Kendra在內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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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AI輔助卻一無所獲。Kendra的確把所有紀錄永久刪除，連AI也不能恢復失去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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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一籌莫展。Kendra是生是死，抑或已經偷偷離開這個城市，她不得而知。由於稷分系統可以獨立運作，所以阿夜並不了解系統想把Kendra帶回來的原因。因為它既不需要人手維修，也不需要靠Kendra才能更新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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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稷分系統的設計和運作模式，Kendra這些年來也沒有詳細對阿夜解釋過。畢竟，阿夜的專項是生物科研，她可不是負責研究AI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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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實在太累了，她還是決定放棄想這些那些。與其自找麻煩，不如盡力把Kendra找會來。她想不透Kendra為甚麼要走。阿夜不擅長猜度人心，因為這些事向來都是由哥哥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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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哥哥都在外面收集Kendra的情報，阿夜再費神都不過徒勞。反正事情都交到晏晝手上，阿夜就應該好好替哥哥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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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此行除了出於系統指令，她還需要去確認一件事。她要親眼證實阿心不會出現在建民教的「獻祭」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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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幸真的發生，她會盡一切辦法阻止，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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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她終究敵不過沉重的眼皮，沉沉的在車上睡了。也許近來的事情佔據了她生活的大部分，她做了一個關於Kendra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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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夢見了從前。那是數十年前的事，連建民教也尚未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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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稷分系統仍未接手管理社會。人類政府，亦未拋棄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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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阿夜剛剛加入政府工作，是Kendra團隊裏的其中一人。阿夜夢見自己回到了地底實驗室的B20層，那裏有正在沉睡的眾人，亦有尚未成型的稷分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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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的夢在晏晝的休眠艙旁邊展開，她夢見自己再一次來到地底探望晏晝。這件往事，很可能會改變某些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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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又落嚟探晏晝呀？」Kendra從阿夜身後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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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嚟睇佢？」年輕的阿夜坐在地上，背靠在001號休眠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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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係啦，同埋檢查一下啲數據。」Kendra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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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dra從阿夜身邊走過，走到她不遠處的那座巨型黑色方塊前。她把數據傳輸線跟手提電腦連接到稷分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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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dra，你好。」稷分系統透過內置的喇叭，發出生硬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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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幾多次都覺得佢語氣咁平淡好搞笑~hahaha……」阿夜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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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這是我的預設設定。」系統繼續用生硬的語調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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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阿夜繼續取笑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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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dra一語不發，專心地檢查系統的各項數據。自從晏晝的意外發生之後，Kendra開始對身邊的事情變得很冷漠。她很久都沒有笑過，仿佛失去了「笑」這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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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似連「開心」是怎樣都忘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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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Kendra沉迷於研究和工作，對身邊的事幾乎不聞不問。Kendra覺得自己害了晏晝，也令阿夜遭受了在這個年紀不該面對的事情。她之所以會引薦阿夜到政府工作，有部分是內疚和自責，因而想為她作出一點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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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你今晚冇約人咩？星期五都唔出去見下朋友？」Kendra一邊查看數據，一邊對身後的阿夜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