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mor Front - 平凡的起點

2036.5.3 美國紐約百老匯

「《獅子王》睽違三年再度登台！有興趣的朋友們快點來買票」

紐約的大街小巷不知道有多久聽到這樣邀賀聲了

（真是久違了）

基爾·齊默曼放下了手中啜飲到了一半的咖啡，霧氣熏得眼鏡附上一層厚厚的白紗。他伸手拿下眼鏡；露出如寶石般明亮，又如湖水般深邃的雙眸。旁邊的銀髮少女歪著頭，像不黯世事的精靈，歪著腦袋，露出淘氣的微笑，紅著臉盯著。

「有事？」

「沒事唷。」

「你這表情...看起來不像沒事。」

「你慌張的樣子好可愛。」

差點沒把剛嚥下的咖啡吐出來，基爾咳了好一陣子。女孩摀著嘴，發出如銀鈴般的笑聲。

「嘿！你別這樣！我比你大耶！這有什麼好笑的，艾莉西亞？」

「就..就看..平常冷靜的基爾…慌..慌張的樣子…很有趣嘛..」

「...想被打直接講。」

「妳要打我這樣楚楚可憐的美少女嗎～基爾好壞～」

「……」

早已習慣自己的青梅竹馬自說自話，基爾選擇無視。吃了一口巧克力蛋糕，抓起放在桌邊的耳機，打算用聽音樂做藉口，徹底讓艾莉陷入自說自話的尷尬局面。

「等一下！基爾～我錯了嘛～不要不理我嘛！～」

「那你就別老是拿我開玩笑！」

「知道了嘛～基爾爾～就原諒人家嘛～」

「哎..」

（真拿她沒辦法）

基爾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柔軟的髮絲摸起來和貓咪別無二致。艾莉西亞露出了滿足的表情，絲毫沒有在意來自隔壁座位狠毒的目光。

（抱歉了同袍，但我想看你們眼紅的樣子）

壞心的想法在基爾的心裡逐漸成形。但眼角餘光瞥見連店員都一副「我要殺了你」的表情，這才收斂了行為。

兩個人幼稚又甜蜜到眼紅的相處模式完全看不出一個是U.E.D.C的少校，另一位則是直屬參謀本部的管制官。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們只是出來約會的小情侶。

強壓下逐漸高漲的羞恥心，基爾抓起了放在桌上的平板，閱讀著裡面的內容，一邊說：

「所以你今天抓我來這裡，就只是為了跟我談機密？」

「如果我跟你說不是，你到時候要臉紅發脾氣…」

手掌距離桌面只剩下0.5公分，艾莉再度笑的出來。

「你剛才又差點拍桌囉。哼哼～你看我多了解你～」

「......你真的」

「好了好了，別再生氣了嘛～我們進正事OK嗎？」

看到艾莉自信的微笑，基爾迅速打理好情緒坐在位置上安靜的聽著。

「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找你來執行這次作戰，但這是五角大廈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

「沒事，反正是要我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務，早就習慣了。」

「如果你沒問題的話，我也沒意見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接受這種不要命的事情了，萬一你失敗了，大家要怎麼辦？你總不能丟下我和小米亞吧？」

「如果不去做這種任務，參謀本部就不會幫我出米亞的醫療費了。放心，我不會失敗的。」

「你真的是…..」

艾莉西亞看著一臉自信的摯友，心裡好似被無數根冰刺穿過，凍結了血液，心裡又痛又沉。他或許早就知道，不管什麼命令，他的自信都會讓他義無反顧。但在艾莉西亞的角度來看，那無非是給予親近的人最沉重的負擔；不要命的衝鋒、前進、復仇，甚至是守護重要的人。但，艾莉多麼希望，眼前的男孩可以放下如鋼鐵般的自尊，毫無保留地，去短暫的依賴一下他人，讓自己疲憊的身心可以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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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麼希望，基爾可以依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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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

他到底在，在害怕些什麼？

「你有在聽嗎？」

他又在，拒絕些什麼？

「艾莉！」

基爾嗓音將艾莉的內心拉回現實。

「啊..啊。抱歉，有些恍神了。」

「沒事就好。我還想說你是不是跟之前一樣處理報告書，弄到晚上兩點，別把自己的身體操壞了。」

「嗯…我會注意的。咳..咳嗯，回到正題，基爾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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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與未知的大型『啟示』個體接觸，並觀測其狀況，若該個體未啟動則進行破壞….好像也沒有到特別困難。不過...這個未知個體居然連衛星航照都沒有？在外型都不知道的前提下，找不到潛在弱點，連攜帶什麼武裝都是未知數！而且重點是，這份情報可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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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照片做證據，不過這是千真萬確的，這是參謀本部戰術分析部門拿過來的資料，可以發現預測區內，中心溫度較高，可能是暴露在外的啟示個體的能源裝置，我們研判這裡就是新型機的建造點，正好附近有空曠的區域，可以執行空降，所以才會制訂這跟賭博差不多的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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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管他是什麼東西，反正還沒啟動，弱點到那邊再找就好了，重點是破壞附近的工廠、能源設施、護衛機體跟攔截物資運輸，這樣差不多兩個中隊的量就...可以了，拿回西雅圖，應該不會太久...大概一個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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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德國你也這樣說，結果一個禮拜硬生生被你打成兩個月，法斯特上將差點沒氣死，勸你還是小心一點喔～^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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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次是因為情報部給的資料是錯誤的，不是我的問題吧？而且你看，我還不是輕輕鬆鬆地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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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對對。輕輕鬆鬆的浪費掉了幾百萬美元的機甲，還說自己指揮有方呢～基爾真是自大鬼…….」

艾莉輕蔑的笑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面的人已經對她向她緩緩逼近….

「艾莉西亞......」

「基…基爾你幹嘛啦！……你差點抓到我的胸了啦……..停下來！快點停下來嘛！！！！」

「我今天要好好教訓妳！」

「停下來！！停下來！！！不要搔我的腳！！我今天穿裙子，這樣會被看到啦！！！不要弄！不要看！笨蛋！變態！閉嘴！不跟你好了！！！！」

艾莉的叫聲和基爾的斥喝聲，徹底凍結了紐約百老匯的星巴克。兩個人也從單純的吵架，徹底變成了孩子間的胡鬧，一發不可收拾……..

「那麼，明天醫院見啦～！」

「嗯….。」

基爾向艾莉西亞揮手道別，搭上前往哈德遜河畔的巴士，在昏暗又晃動的車身內，戴著耳機聆聽著八點開播的政治論壇

「於2月17日通過的『新戰時資訊管制條例』，許多民眾都發出了不信任的聲音，關於新上台的，民主黨葛萊梅·菲利普所領導的新政府由原本的7成支持率跌破4成。不知道朗道議員你怎麼看？」

「關於因政府對如此忽視媒體接近使用權的政策表達支持，可能主要因為近來新興政黨『美國革新黨陣線』側翼人士頻繁使用假新聞指責執政黨，所導致的結果，民眾不必過度慌張，正常的多方意見依舊可以見到，且不會進行言論管制，不需如此苛責執政黨。我們共和黨也會善盡職責，監督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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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新陣線啊….」

近年興起的民生主義政黨，多次以「不明所以的」特權干預五角大樓廈與聯合國軍的合作。然而，憑藉著社會福利政策以及縮減軍費換取經濟與民生復甦等主張，擁護者眾多，影響力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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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縮減軍費？真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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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默默地想著，一邊仔細聽著議題內容。隨著可口可樂的廣告開始播放，基爾才拿下耳機。他將頭靠在窗戶上，望著哈德遜河上映出的七彩殘影，沿著光芒，照亮著江河上的船隻。波光流轉，公車的廣播也來到無數次重複中的一次輪迴：

「下一站，紐約市立醫院...」

抓起裝滿資料與故事書的公文包下了公車，沿著昏暗的夜路前行。先去了停車場坐上新買的福特皮卡，中途在轉角的小攤買了份墨西哥捲餅，吃著今日第一份正餐，隨即駛進紐約市立醫院。

（帶點外食給米亞......應該...沒差吧?）

基爾沿著四樓的長廊，在倒數第2個，與醫院的死白毫不搭調的五彩門廊前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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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設兒童重症專責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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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對著門口的醫護人員說道：

「UEDC少校，基爾·齊默曼。」

「好的，少校。這個禮拜少來了幾天呢。」

「有任務在身，比較忙。」

「軍人也真是的。執行任務之虞，還是多關心家人比較好喔。」

「......多謝」

基爾緩步走入病房，散亂著玩具、書本的組合木地板有些寸步難行。在活動區一側的走道通往整齊的個人房。大部分的孩子皆以睡去，只剩左側走道還有房間燈火通明。

基爾徑直走去，在門旁駐足。

頂著一頭橘紅的長髮綁著修長的馬尾；與基爾相像，卻格外柔和的雙眸。臉神有些許憔悴苦白，但依舊保有屬於少女的紅暈。抱著《東方快車謀殺案》，全神貫注的閱讀著。

「這麼晚了，還不睡?」

「全身痠痛的感覺真的會睡不著。」

「那就算了。給你帶了宵夜。」

「嗚哇！好香！哥哥最棒了。」

「趕快吃了，不然要冷掉了。」

看著妹妹有精神地吃著帶來的宵夜，基爾鬆了口氣。

（她今天狀況意外的好呢。）

「好香！好好吃！比醫院的粗茶淡飯好太多了！」

「我不會每次都幫你帶的。外食你不能常吃。」

「嗚…咕，知道了啦。」

米亞將沾滿莎莎醬的牛皮紙袋交給基爾，泯了泯紅潤的雙唇，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又要出任務了嗎？」

「對。」

「會去很久嗎？」

「不知道。我會早點回來。」

「就像爸爸媽媽以前常說的…..」

「別擔心，我沒那麼容易死。」

「果然跟艾莉姐講的一樣，哥哥你還是….」

「夠了」

語言裡頓時失去的溫度，令米亞一陣寒顫。

「哥哥….」

「嚇到你了.....抱歉」

「沒關係啦，哥哥在這種事情上沸點本來就很低。」

「艾莉今天是不是先到過醫院了？」

「……嗯」

「是艾莉要求你來勸我嗎？」

「嗯。」

「那家伙…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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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活成怎麼樣是我自己的事。

狠著爸媽是我自己選擇。

他們在那天夜裡丟下了我們。

即使他們不是有意的。

但我也無法原諒他們。

丟下生病的米亞；

丟下我獨自面對；

還有，

丟下沒完成的遺志。

不管是繼承也好，復仇也罷，所有的選擇都是我自己做的。

孤獨的活著，

拒絕軟弱；

拒絕妥協；

拒絕放棄；

拒絕再相信承諾；

我必須堅強的活著，

直到打敗那些該死的鋼鐵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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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走出醫院，幽藍色的眼睛透露出決意的光芒。望向哈德遜河的遠方，在五彩斑斕的河面上，一艘艘巍峨的軍艦漂浮在靜波之中

。而在艦隊中央的航母上方，由人類打造出來的鋼鐵巨獸靜靜佇立，等待著屬於他的戰場。基爾的表情冷峻無畏，看著航母上自己的專用機，坐上了停靠在河岸停車場的愛車。伴隨著引擎的怒吼，頭也不回地，朝著紐約市的軍港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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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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