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山修行的日子,悠悠晃晃,倒像山間掛著的風鈴,被風吹得叮叮噹噹,日子就在這樣的輕鬆節奏中流轉了兩週。雲霓隨著師兄姊們聽課習藝了一段時日,對這方世界的山川地理、人情世故,漸漸熟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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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術一道,她從初學時總是靠著前世體操的技法才能勉強躲過他人攻擊,到如今已能穩穩立於場中,略有幾分自保之能。已經不用依賴巧術便能與幾位師兄姐打個平分秋色,大師兄文千山甚至難得點頭讚許。
樂理方面,雖說先前雲霓吹那嗩吶,難聽到笛羽時常一手竹笛當成戒尺,追得她滿山亂竄,但總算也能吹奏出一首像模像樣的曲子,音色雖不敢說驚艷,倒也能入耳,稍稍給涵山撿回一點顏面。
符修與陣法,雲霓雖無靈力,卻習的頗有心得。符文繪製精細,陣圖排布井然,讓那教授符修的師叔也不得不低聲誇了句:「涵山弟子之中,少有如此穩重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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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黃昏,雲霓練完劍,滿身薄汗,悠悠哉哉回到寢室換了衣裳。稍後泡壺熱茶,拿起從藏書閣借來的書冊翻閱,誰料屁股尚未坐熱,窗外便傳來笛羽悠長的一聲笛音,輕靈清遠,卻又似催命符一般,隨即門扉輕響,只見笛羽手中舞著竹笛,活似一柄拂塵,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收拾行囊,明日啟程,去落霞城。」
雲霓聽罷,登時精神一振,雙眼一亮:「落霞城?那裡不是有許多妖獸的所在嗎?師父,難不成……您終於肯讓我去捉靈獸了?」
笛羽輕哼一聲,竹笛往指尖一轉,嘴角微挑:「捉靈獸?妳倒說得輕巧,你當靈獸是市集裡賣的鹹魚乾,想買就買,伸手便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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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岳鼎曜不知從哪裡探出頭來,手裡還捏著方才從膳房偷出來的半個饅頭,嘴裡含糊不清地插話:「據說落霞城的酸湯靈魚,滋味鮮得很,聽說一口下肚,能鮮掉人眉毛。這趟去,算不算公費旅遊?」
尹玥希在旁冷哼一聲,抬眼白了他一記:「怕只怕見到未經馴化的妖獸,你那兩條眉毛可就被燒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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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羽一邊擦拭手中笛子,笑得悠閒:「放心,流光派的人位於西域附近,可是好酒好菜,咱們走一趟,查查妖獸鬧事的蹤跡,吃喝倒是少不了。他們若待慢了咱們,為師可要好好敲打他們一番。」
雲霓聽著師父這般語氣,心中暗笑,果然還是她那個沒個正經樣子的師父。
笛羽說罷,忽地又補上一句:「不過嘛……這趟路程,為師只打算帶幾個人同行,小山、小河、希兒,還有小霓。至於鼎曜,為師原本也想帶上你,讓你多見見世面,無奈你這陣子的行為,未免太差強人意了。」
「師父!」岳鼎曜聽罷,嘴裡的饅頭幾乎掉了下來,兩眼圓睜,急忙跪下求情,「徒兒知錯!師父只要肯帶上我,下山路上提行李、找客棧、打水搬茶,全都包在徒兒身上,決不偷懶!」
「待你學會尊重師姐再說,不要下山了還老是拿饅頭亂丟啊!」笛羽拿起笛子,往岳鼎曜頭上敲三下,似是聽文千山說了那天饅頭之亂的故事,調侃了一下他。
隨後笛羽囑咐了符修師叔以及二師兄代為看管一票弟子,並讓春水與秋水兩位侍女在她不在的期間需多加留心打理好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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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東方剛露魚肚白,涵山山門已現人影。雲霓背著行囊,三步並作兩步,緊跟在師父與師兄師姐身後。修行之人靈力護體,腳程自是不慢,不到一炷香功夫,幾人已下得山頭,步入官道。
雲霓不禁好奇這個世界的人能夠御劍飛行嗎?但要是壓根沒這種東西,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可是要暴露了?因此還是乖乖閉嘴,沉默是金。她一路上看著沿途青山綠水,村落民居,街市的熱鬧景象,雖行得有些氣喘,卻並未覺得辛苦,心裡反倒有幾分新鮮,像是踏入了另一方天地。
涵山位在中原的西南方,離西方落霞城也不遠,依照這個腳程大概兩天就能抵達。行經路途上第四座小鎮時,天邊的夕陽正好掛在城樓之後,將整個鎮子照得金光燦燦,影子長得老遠。笛羽撫著竹笛,微微點頭:「時辰不早,便在此地落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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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霓踏進旅館,看著一樓的飯店,雖是簡陋的桌椅和略顯斑駁的牆面,卻打理的一塵不染,打趣道「原來能住店啊!我還以為要餐風露宿,鋪席看星星呢。」
楚曦河走在她身旁,聞言不禁啞然失笑「小師妹莫開玩笑,咱們可是在下山辦正事,並非被官兵追殺還是逃荒避難,怎會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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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羽與掌櫃的討價還價一番,最後挑了兩間房,一間文千山與楚曦河,另一間則是給尹玥希和雲霓。
尹玥希疑惑問道「師父只挑兩間房間,那您睡哪呀?」
笛羽笑得風輕雲淡,指著兩間房門,給徒弟們做個請進的手勢,然後燦爛地笑道「為師看心情唷!夜裡想睡哪間,就去哪間。」
文千山在一旁皺了皺眉,認為笛羽這行為十分不妥,沉聲道:「胡鬧!」
他無論師徒輩分關係,抬手便將笛羽轟進雲霓與尹玥希的房間,語氣硬邦邦的:「妳給我睡這,省得夜裡又突然跑到哪間打擾人清靜。」
說罷,便將楚曦河也推入房內,自己最後跨步走進,毫不留情地砰一聲,將房門緊閉,二樓的走廊上瞬間冷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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