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言辭將手邊的雜事都處理好後,在阿深房裡見不著人,便轉向隔壁房去,才到門口,就聽見裡頭有交談的聲音,他還未及反應便快步走了進去。
「你現在感覺如何?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莫言深把著脈,抬頭觀察著床上的人,兩人相距不過手掌寬度,而床上的人臉上雖顯抗拒之意,也只是將頭往後傾斜了些,並沒有拉遠多少距離。
「阿深,人醒了嗎?」莫言辭出聲詢問著房內的兩人,讓他們同時聞聲轉頭過來,莫言深更是開心向師哥獻寶似地說著:「師哥,來得正巧,他剛剛才醒,目前看起來是將毒性壓下來,穩定住了,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我爭取早點找到解毒的方法,定不辱沒我默蕪小醫仙的名號!」
「既已穩定,眼下先以靜養為主,解毒一事且徐徐圖之,切莫心急耽誤了身子。」莫言辭帶著些難以察覺的怒氣說著,這話說得霸道不容反駁,莫言深歪著頭看著師哥,總覺著師哥好似哪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這毒雖壓下了,難保哪天壓制不住,一旦爆發可是神仙難救,豈能不急?」
「再急也急不過你,你才剛恢復好些,如此勞心勞力下去,你一旦倒下什也救不了!」莫言辭向裡走去,將莫言深從床邊的位置自然地移到了桌旁的椅子上,然後站在床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
卸去了臉上的偽裝,可以看到此人五官凌厲,黝黑粗糙的皮膚增添了些粗獷感,現正緊抿著唇,臉上帶著十分的戒備,卻也流露出他對目前處境未知的恐懼。
「你可還記得我?是我從溪邊將你揹回來的。」莫言辭看著他問道。
他帶著些許疑惑:「…我不記得,你們是誰?…我又是誰?」突然意識到傷口的疼痛:「我受傷了?是你們救了我?」雖然這麼說著,他眼裡的戒備依舊不少幾分。
莫言辭拿出了一件玉珮放到他面前,三指寬的方形白玉 ,上面角落處有個磨平的圖騰,中間刻著「影」字:「這是那日從你身上落下的東西,你可有印象?」
他拿著那塊玉珮認真端詳著:「這…是我的?」手上還在摩擦著那角落的圖騰:「但總覺有些熟悉,此物,應該是我的。」
莫言深見狀,便笑著說:「要不,就先叫你阿影好了,左右不過是個稱呼,應該不介意吧?」見他並未反駁,又自顧地說著:「我是莫言深,他是我師哥莫言辭,是我們救了你的!要不是師哥先替你止血,又壓制住你的毒,你可熬不到我替你解毒呢!」
他有些驚訝:「我不僅受傷,還中了毒?」他思考了一下:「方才聽聞,我身上的毒只是暫時壓制是嗎?我中的是什麼毒?可還有解?」
莫言深看向莫言辭,有些猶豫著是否該說,莫言辭回應地輕點了一下頭,莫言深才開口:「你中的毒是噬心隱 ,現已深入心脈,中毒時日已久,應是固定服用解藥延緩毒素發作,一旦發作幾乎無救。」
這毒一般不常見,不僅煉製困難,材料也金貴,只有高門大戶才會使用,用於貼身護衛或是暗衛,一旦短服解藥,首先記憶會受損,以保證那些人知曉的秘密不會被洩漏出去。
後大半的話並未說出,莫言辭和莫言深之間的默契讓兩人都未提及,眼前之人是敵是友尚未可知,不得不堤防幾分。
「不過別擔心,既然遇上了我們,就不會放任你等死,只是有幾分把握,我也說不準,只能說我會盡力而為。」莫言深顧自點著頭,一臉很認真地說著。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救我?」那人依舊對著阿深二人有些防備,雖然他臉上的表情和緩了些,卻還是不減戒心。
「也許是緣吧。」莫言辭先出聲:「難道我們不該救你?」帶著些探究的表情看著他:「你知道自己如何受傷的嗎?你可知道你身上的傷深可見骨,刀刀致命!」
聽聞莫言辭的話,他楞了一瞬才緩緩地道:「我…我想不起來了,我只是覺得,沒有人會幫我…我…我也不懂…怎麼…我會這麼想…」他低頭輕喃:「我如何受傷的?為什麼我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隨後他痛苦地閉上雙眼:「好痛,我的頭好痛…」
莫言深趕緊上前查看,只見床上的人眉頭緊蹙、陷入昏迷,確定暫時沒事之後,莫言深對著師哥道:「暫時沒事,讓他休息就好。」將阿影安頓好後,兩人便回到阿深的房裡,相對而坐。
「師哥,你怎麼看?」莫言深率先問出口,感覺有太多疑問需要解答:「如果他真的樹敵眾多,我們又救了他,也不知道他的好壞,究竟這麼做對不對啊?」
莫言辭饒有興味地看著莫言深:「阿深長大不少,能想到這麼多問題了!」說罷,倒了兩杯茶水,一杯推到阿深面前,另一杯端起放到嘴邊輕啜一口,似乎沒算繼續說下去。
「師哥,到底怎麼樣?說句話吧!」莫言深見師哥不說話,忽地站起身往前靠近,將臉兌到了師哥面前:「他身上還有什麼秘密?師哥你還知道什麼?」小臉都快皺成一團了:「我昏迷期間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他究竟是誰!」
莫言辭偏過頭,輕咳了一聲,將手上的杯子放下:「若他是壞人,難道你就能撒手不管他了?」說完又看向莫言深:「反之,若他是好人,被惡人追殺,難道你會因為害怕被連累而不救他?」臉上帶著些了然,噙著笑回問。
「這……」莫言深慢慢收回身子,坐回原位:「我還是會盡全力救他,這是醫者該做的事,見死不救我做不到。」隨後端起面前的茶水,輕撫著杯緣:「我總該了解眼前的情況,況且…」他抬起頭盯著莫言辭看:「師哥,你絕不會無故將人撿回來,他身上定有什麼祕密,對吧!」
莫言深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水:「難道他和笑折枝有關係?」起身走向莫言辭:「還是他和李府有關?」接著掛在師哥身上,搖晃起他的手臂:「快、快告訴我,不要老是把話說一半!」
莫言辭壓住了阿深搖晃的身子:「行了,別晃!」他曲起手指在阿深額頭輕彈了一下:「本就打算讓你知曉的。」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提醒過你的,出了島要注意言行舉止,與其他人更是。」
莫言深嘟起嘴不情願地放開莫言辭後,拉開師哥身邊的椅子坐好,偷偷做了鬼臉:「記住啦,麻煩死了!」又換起乖巧的表情:「師哥,快說,我準備好了!」
莫言辭見到莫言深一連串的小動作,嘴角自然地掛上輕笑,微微地搖搖頭,隨手又將桌上兩只杯子的茶水倒滿:「我遇見他之時,他正與一個戴著面具的人交手,兩人的武功都不低,招招皆欲其死,毫不留情。」
「後來呢?」莫言深迫不及待地問道,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莫言辭。
莫言辭陷入了沉思,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後來許是他毒發,而對方…想必亦是受了頗重的內傷,最終才停手,待那人離開後,他也深受重傷倒地不起,我瞧著那荒野之地杳無人煙,便將他揹回客棧治療了。」
「什麼?就這樣?」莫言深有些激動地說:「一定還有其他事吧!快說,快告訴我!」他瞪圓了眼,一臉案情不單純的樣子看著莫言辭。
莫言辭輕笑了一聲:「沒錯,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個圖紋。」他抬頭看向莫言深:「猜猜,是什麼?」
「嗄?什麼圖紋?」莫言深張大了嘴:「是我見過的嗎?」他開始低頭思考著:「如果與笑折枝有關…是花的圖紋嗎?不過那只留在女子身上,應該不是……還是與李府有關?李府…李府的圖紋是什麼?」
莫言辭輕啜了一口茶水:「還記得我們救出柳安父子的鬼屋嗎?」看著莫言深眉頭緊鎖樣,他忍不住給了點提示。
莫言深立刻大叫:「是不是那個牆上的圖案?」他又開始沉思:「我記得…啊,是鳥的圖騰!」臉上的表情更加驚訝了:「阿影,與李府的黑衣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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