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齒輪聯合會本部，地下會議室。1914年夏初。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egeI2aFr
煤氣燈的火焰在銅罩內低聲燃燒，空氣中混雜著舊紙張與淡淡的機油氣味。桌上鋪開的是靖國神社的場地配置圖與幾份標註過的傷兵名冊，旁邊則壓著數份報紙，標題字體大小不一，卻都指向同一個核心爭議。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dlF5nIqV
「傷兵等待義體，齒輪聯合會承諾成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2QkWdLOx
「科技僭越神聖？聯合會擅用菊紋引發軒然大波！」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bC4p6F46
「是忠誠還是野心？鷹司榮介的『齒輪帝國』夢引憂慮。」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PQsfb7u7
鷹司榮介沉著地坐在主位，目光掃過那些刺眼的標題，指節無聲地敲打著桌面。他並未流露怒意，嘴角甚至噙著一絲冰冷的譏諷。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RBM2DxMy
齒輪聯合會副會長名越賢一中佐站在他對面，將最新收集的輿情報告翻開，語氣平穩卻難掩凝重：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0q18qKXB
「大佐，媒體的風向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不只是質疑技術進度停滯、指責您在創立大會上對傷兵的承諾是空頭支票，更麻煩的是——關於我們內部文宣及設計圖上出現『菊紋』的批評聲浪越來越大。右翼報紙直接用了『僭越』、『亂臣賊子』這樣的字眼，連部分中間派媒體也開始質疑我們是否試圖將科技置於皇室權威之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kPIqOWTD
鷹司抬眼，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剛磨利的軍刀，眉宇間隱隱浮現出憤怒與不甘：「他們想用『不忠』這頂帽子直接壓垮我們。一旦被扣上，就算技術再成功，我們也會失去所有正當性。」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yYUfBIhk
「是的。」名越點頭，「這正是他們的目的。利用皇室的神聖性來攻擊我們，遠比質疑技術本身更有效。現在，您在創立大會上許下的承諾，反而成了他們口中『好大喜功』、『無視體制』的證據。」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MAkpeQgg
鷹司冷哼一聲：「這群人，躲在墨水瓶後面搖筆桿，卻比戰場上的砲彈還陰險。他們永遠只會挑最軟、也最致命的地方下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wnsaQy9y
「所以我們必須反擊，而且要選在最能證明我們立場的地方。」名越的聲音壓低，眼神卻透出精確的算計，「我們必須在靖國神社舉辦一場展示會。沒有比這裡更適合的地點了——這裡是供奉為國捐軀英靈的聖地，是帝國忠誠的最高象徵。」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Y12DMwDv
他頓了頓，將靖國神社的配置圖推到鷹司面前：「讓一位戰爭英雄，以我們賦予新生的義體之軀，在全國媒體和民眾面前，向英靈致敬、向皇居方向遙拜。用最莊重、最符合傳統的方式，來宣告我們的技術核心是『忠君愛國』，是為了延續帝國軍人的榮譽與生命，而不是挑戰或僭越任何權威。我們要用行動，直接粉碎那些『僭越』的指控。」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BPaJjWbJ
鷹司凝視著圖紙上標註的神社拜殿位置，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好計策。用他們最看重的『神聖性』和『忠誠』，來洗刷他們潑來的髒水。要讓所有人看到，我們的齒輪，是為帝國的光榮而轉動。」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XFVxJO1g
名越見狀，語速略快地接續：「但這需要用到目前穩定性最高的大和型初代義體。展示效果要完美，就必須確保技術萬無一失。因此，得先說服北條博士，將大和型初代的核心設計技術與調律參數，正式授權給本田團隊進行複製與調整。」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LjxVPP5n
鷹司聞言，目光從圖紙，語氣冷了幾分： 「……這才是真麻煩。北條不是我們正式成員，只是技術顧問。他隨時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0lMqKmw9
「他最近似乎也與本部疏遠不少。」名越附和，「他沒明說什麼，但我聽技術室的人說，他現在多數時間都躲在研究室開發深海，幾乎不與外界交涉。您上回和他談完之後，他的態度就開始變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H26D6PxP
鷹司沉聲道：「他對我起疑了，名越。我感覺得出來。他對深海的保護心態，已經超出一般開發者對自己作品的執著……有時候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想讓它真正完成。」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ytRL2XoX
「所以才要提早部署。」名越眼神銳利，「只要初代核心技術還在他手裡，一旦他退出，齒輪聯合會就會變成空殼。我們就只能用深海，而那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完工。」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ND7xWmL8
鷹司緩緩點頭，語調更加冷靜：「而且佐佐木也盯著他。」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h9ip4Wxx
名越聽懂了：「若佐佐木那派人對北條動手，或強迫他表態，技術洩露是小事，重要的是——我們將失去技術與道德正當性。」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m5GpyMu2
鷹司冷笑了一聲：「到時候他們就能說，這技術原本就是體制軍部的資產，而不是齒輪聯合會的成果。」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fRdlzVHG
名越把話收得更準：「所以我們必須主動。先拿到技術。名義上說是協助北條減輕負擔，好讓他專心完成深海。實際上，是確保我們自己不會被任何人牽著鼻子走。」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b4m2KYtP
鷹司搖搖頭，語氣帶點反諷：「為什麼我們要這麼累？因為我們不能失敗一次。體制只在你成功時收編你，失敗時會說你是異端。」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pOV7Cj4f
他回身望向桌上，輕聲道：「把技術放到我們手上，我們才能隨時調整路線。若北條無法配合，我們甚至可以用初代技術去開發其他應用——讓議會看到我們能做的不只是軍人義體。」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qdZQsGM8
名越沉穩接話：「義肢復建、機械器官、產業工兵……技術一轉變方向，錢自然會來。至少財界那邊我們還有三家願意試探。」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uquWsGJy
鷹司收回情緒，重新鎮定，點頭：「很好，說服北條的話術你來設計，語氣溫和點，讓他覺得這是為了他的技術負責。」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IAIxIZLA
名越輕聲道：「我會讓秋山先與傷兵接觸。等人選確定、義體準備同步，我們再正式與北條談轉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c7gCrAx5
鷹司點點頭：「去吧。記住——只要我們控制住技術，就不怕體制怎麼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peeDTx0d
東京，北條研究室，1914年夏初。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3TSb0HAX
北條正彥坐在書桌前，燈火未熄，眉宇深鎖，視線停留在一份剛剛送來的計畫書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SeRmJ2Jo
桌上散落著數張設計圖與實驗筆記，一旁還擱著尚未冷卻的茶盞，浮著一層微黃的茶膜。那份文件封面印著醒目的紅字：「靖國神社義體展示會技術支援與授權計畫」。紙張略為捲曲，邊角有些磨損，彷彿也承受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壓力。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JK21EdrO
這份文件，是鷹司榮介親自送來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Y4UQgq9L
北條記得那天傍晚，鷹司冒著雷雨前來，渾身濕透卻神色鎮定。他話不多，只簡要交代了幾句，將文件擱下便離開。直到如今，北條才真正坐下來細讀內容。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yZU75QVs
內容並不冗長，卻句句如鉛。鷹司要求他將大和型初代自律式機關演算器的技術正式移轉給本田技術團隊，並由該團隊負責後續的義體生產、傷兵手術與調律，以支援靖國展示會。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4MrVKgrn
北條放下文件，摘下眼鏡，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這不只是技術移轉的問題，更是一種主導權的讓渡。他清楚，一旦這一步踏出，未來的技術應用與決策權，將不再由他一人掌握。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syi1wh6z
但他心中同時也升起一個聲音：如果因為自己的猶豫，而讓數以百計的傷兵繼續等候、繼續承受生理與心理的苦難，這是否又是一種自私？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xc8SkvCL
就在這思緒交纏的時刻，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千葉以一貫安靜的步伐走了進來，手中捧著整理完的技術資料。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tskNtVOIr
她注意到北條的神情，遲疑片刻，低聲問：「博士，您還在猶豫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rawaZQpI
北條看了她一眼，搖搖頭，語氣淡淡，卻藏著一絲難掩的苦澀：「技術一旦被政治牽涉其中，未來恐怕不再單純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DCRakGkv
千葉將資料放在一旁，輕聲道：「但若我們不願放手，這些技術永遠只能困在紙上。現實中的傷兵，沒有那麼多時間。」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4R2WQqmqu
北條沉默半晌，終於緩緩提起鋼筆，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當筆尖觸及紙面，他猶豫了半秒鐘，呼吸也跟著停頓了一拍。簽名的筆畫仍舊端正有力，但當他落下最後一筆時，手指竟微微地顫抖起來，彷彿承載的不只是姓名，而是某種無形而沉重的決定。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n8oaV9yi
他將鋼筆放下後，深吸一口氣，整個肩膀才逐漸鬆弛，眼神卻仍停留在自己的簽名上許久，像是在看著某種已經回不去的過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V5tfrxNF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iDKz6CpH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WOaANllO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HBYiFv8m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XLw6YSsR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H2wIAbw5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OkfSHamb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SJQjAEno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cBFz11Jn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UK9szRLB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Z1Rjl8Jf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0JEDt6pp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q7Jk7Mfe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qIeuvWYX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5IxsFzapd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mdOx8Zt4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JQhYP292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AwexRXzL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7O64zqK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