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換上潔白的軍服,肩章上的天罡標誌在燈光下微微閃爍。他推開簡報室的鐵門,門軸發出一聲低沉的吱吱響,像是被歲月磨礪得沙啞的嗓音。門後的房間寬敞而冷清,四壁覆著灰白的漆面,散發著淡淡消毒水的氣味,似乎才剛打掃乾淨。房間中央整齊排列著幾行鐵製座椅,椅背因長時間使用而有些剝落,露出斑駁的鐵銹。浪人掃視前方,發現已有幾人早他一步抵達,分散坐在前排,低聲交談,聲音如細流般在空曠的空間中流淌。他眯起眼,挑了後方靠邊的一個位置坐下,雙臂環胸,緩緩閉上雙眼,試圖在這片刻的寧靜中養神。
「哇!這麼多人。」小丑的聲音突然從門口炸響,誇張而刺耳,像是硬生生撕開了這片安靜。浪人眉頭一皺,鼻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卻未睜眼。小丑踏進房間,步伐輕快,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帶著一股不合時宜的活潑。他環顧四周,咧嘴一笑,繼續道:「肯定有大案件,你說對不對?」
「閉嘴!」浪人終於忍不住,低吼一聲,聲音冷硬如冰,透著一絲不耐。他微微張開左眼,瞥向小丑,見對方正站在門邊,手插口袋,一臉無所謂的笑意。浪人揉了揉太陽穴,試圖壓下被打擾的煩躁,重新閉上眼。
「原來是天罡的人啊。」前方傳來一道略帶驚訝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幾個身影從前排站起身,轉過頭來,目光投向浪人與小丑。他們穿著與天罡白色軍服截然不同的綠色軍服,布料上隱約可見風塵與磨損的痕迹,肩章上刻著屬於地煞,戰車的徽記。站在中間的那人身形瘦削,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開口道:「浪人和小丑,好久沒見了。你們的老大呢?」
浪人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冷冷地掃過那幾人,停留在他們的綠色軍服上片刻,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譏諷:「原來是斥候,地煞的人啊。」他的手指輕敲椅背,發出細微的節奏聲,像是無意識地宣洩著內心的不屑。
「呵呵!他們的車子肯定顛簸得特別厲害,震得腦袋也壞掉了吧!」小丑誇張地拍了拍大腿,發出一聲脆響,故意提高音量,讓每個字都清晰地撞進對方的耳中。他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挑釁,「上個月才在東北救了他們一命,沒想到這麼快就忘了。」
「啊對!」中間的斥候猛地拍了拍額頭,像是突然回想起什麼,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弄,「我想起了,那天才發現天罡這幫精英,連一個靠譜的空中偵測員都沒有,搞砸了行動,還得靠我們擦屁股。」他的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身旁的幾人跟著低聲哄笑起來,聲音在房間內迴盪,刺耳而尖銳。
浪人的眼神一沉,手指停下敲擊,緩緩握成拳。他直視著那幾人,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不知廉恥的人。狗都比你們懂感恩。」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從喉間擠出的寒風,帶著一股隱隱的怒意。
「臭傢伙!你有種再說一次!」斥候的臉色瞬間漲紅,怒火從眼中噴湧而出。他猛地衝出座位,幾個同伴緊隨其後,氣勢洶洶地逼近浪人與小丑。斥候衝到浪人面前,雙手狠狠拍在椅背上,發出一聲巨響,椅子微微顫動。他俯下身,鼻尖幾乎貼著浪人的臉,咬牙切齒地罵道:「有本事再說一遍!」
「說什麼不好!不知廉恥嗎!」小丑不甘示弱,猛地站起身,張開雙臂大吼起來,聲音洪亮得震得牆壁似乎都在顫抖。他的動作誇張而激烈,像是準備迎接一場硬仗。然而,他話音未落,斥候已一把扯住他的衣領,粗糙的手指攥緊布料,發出細微的撕裂聲。斥候舉起拳頭,肌肉緊繃,眼中閃著狠戾的光芒,拳風幾乎要擦過小丑的臉頰。
「放肆!」千鈞一髮之際,門口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像是雷霆炸裂,將所有人的動作硬生生定格。指揮官洛爾大步跨入簡報室,深藍軍服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的身影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散發出絕對的威壓。老大緊隨其後,健碩的身軀幾乎擋住門框,目光如炬,掃過房內每一個人。兩人的到來猶如一陣寒風,瞬間壓下這場即將爆發的衝突。
「你馬上給我坐下來!」老大指向站起身的小丑,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他的手指指向小丑的瞬間,後者愣了一瞬,隨即鬆開緊繃的肩膀,悻悻地坐回椅子上,手掌無意識地揉了揉被扯皺的衣領。
斥候見到指揮官與老大的身影,臉色一僵,眼中閃過一抹忌憚。他緩緩鬆開小丑的衣領,手指僵硬地收回,拳頭卻仍攥得咯咯作響。他退後一步,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低聲丟下一句:「你們等著瞧……」語氣中滿是怒意與不甘,卻不敢再造次。他轉身帶著幾人退回前排座位,臨走前仍狠狠瞪了浪人與小丑一眼,眼神如刀,彷彿在暗中劃下一道無形的裂痕。
浪人靠在椅背上,雙臂重新環胸,閉上眼,彷彿剛才的衝突從未發生。他的臉上毫無波瀾,只有嘴角微微下沉,透著一絲隱藏的冷漠。小丑則低聲嘀咕了句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衣領,試圖恢復那份誇張的輕鬆,卻掩不住眼中閃過的一抹餘怒。簡報室內的空氣依然緊繃,地煞與天罡之間的火藥味尚未散去,靜靜等待著即將開始的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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