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機門伴隨著一陣低沉的嗡鳴緩緩打開,金屬門板摩擦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內迴盪。翼天緊握著隨身物品,幾乎是奪門而出,隨腳步發出急促的叩叩聲。他一頭扎進建築內錯綜複雜的走廊,目光快速掃過兩側的指示牌,毫不猶豫地在一個路口拐了個左彎。走廊昏暗而狹長,牆壁上覆著斑駁的灰漆,空氣中瀰漫著機油與汗水的氣味。他側起身,用肩猛地一撞,推開一扇沉重的鐵門。門軸吱吱作響,撞擊聲在空曠的空間內迴盪,顯得格外刺耳。
門後是一個寬敞的更衣室,地面鋪著磨損的瓷磚,幾列儲物櫃整齊排列,櫃門上貼著泛黃的名牌,有些邊角已然捲曲。房間內的空氣略顯悶熱,混雜著皮革與金屬的氣息。幾名士兵正在裡面換裝,有的正解開軍服扣子,有的整理靴帶,邊換邊低聲交談,語氣輕鬆而隨意。然而,翼天撞門而入的動作瞬間打破了這份寧靜,所有人的目光齊轉向他,空氣中彷彿凝滯了一瞬,陷入一種詭異的靜默。
翼天仍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在地板上。他放輕腳步,緩緩向前走去,仰頭掃視櫃上的名牌,尋找屬於自己的位置。他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顯得有些孤單。幾名士兵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低聲嘀咕了句什麼,卻被身旁的人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隨即閉口不言。
終於,他在靠牆的一列櫃子前停下,找到了貼著「遊隼」名牌的儲物櫃。他迅速拉開櫃門,將隨身行李塞進狹窄的空間,動作匆忙而略顯慌亂。隨後,他從中抽出一套白色軍服,高舉在手中,準備展開。然而,當目光落在軍服上時,他的面色瞬間一沉,喉間吐出一大口涼氣——那件本該熨得筆直的軍服,如今佈滿了一條條深深的皺紋,像是被粗暴揉搓過的紙張,毫無整潔可言。他愣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衣角,腦海中閃過橋上的混亂——顯然是剛才一番鬧劇後,他匆忙將衣服塞進袋中,才導致這副狼狽模樣。
「那個……」一把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破了他的思緒。翼天猛地回頭,將皺巴巴的軍服藏在身後,目光投向聲源。一名皮膚黝黑、高瘦的男子站在他不遠處,穿著半敞的軍服,肩上隨意搭著一條毛巾。他的眼神冷淡,卻帶著一絲審視,正緩緩靠近。翼天心頭一緊,竟未察覺對方是何時走到自己身後的。
「讓開一下。」男子甩了甩手,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絲不耐。翼天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猶豫地後退一步,讓出位置。原來,對方的儲物櫃就在他旁邊,緊挨著他的櫃門。翼天瞥了一眼櫃上的名牌,卻發現上面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標記。他皺了皺眉,心中泛起一絲疑惑。
「浪人。」男子一邊翻找隨身物品,一邊低聲說道,聲音冷硬如石,「我的呼號是浪人。」他從櫃中取出一雙長靴,手指輕敲靴面,發出細微的響聲,隨即轉身準備離開。
翼天聽到「浪人」這個呼號,眼底閃過一抹熟悉的光芒。他迅速伸出手,試圖示好:「你好,我是……」
「遊隼。」浪人冷漠地打斷他,頭也沒回,繼續整理物品,「大清早在頻道裡嚷叫的元兇,就是你吧?」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卻不見絲毫溫度。
「其實我……」翼天試圖解釋,話未出口卻被另一道聲音截斷。
「哇哦!你就是遊隼嗎?」一個身影從更衣室另一端快步走來,聲音洪亮而誇張,帶著幾分戲謔。來人身材稍矮,皮膚略顯蒼白,一頭亂糟糟的棕髮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凌亂。他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眼中閃著好奇的光芒。
「呃……沒錯。」翼天點了點頭,目光在他與浪人之間來回移動,試圖適應這突如其來的熱情。
「歡迎來到天罡!」矮個男子主動伸出手,握住翼天的手用力甩了幾下,力道之大讓翼天的手腕微微發麻,「希望你能在這裡混得下去吧!」他的語氣輕快,卻隱隱透著一絲揶揄。
「請問你是……」翼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試圖回應對方的熱情。
「他是小丑。」浪人冷冷地插話,關上櫃門,靴子甩上肩頭,轉身走向門口,「我先出去。」他的背影挺拔而孤傲,步伐不急不緩,很快消失在門後。
「別這樣嘛!說不定他能替你擋飛彈啊!」小丑朝浪人離去的方向張開雙手,大聲喊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調侃。他轉頭看向翼天,咧嘴一笑,「別在意,他就是那樣,冷得像塊冰喔。」
翼天勉強點了點頭,低頭看著手中皺紋滿佈的軍服,眉頭緊鎖。他猶豫片刻,問道:「小丑……請問你有沒有熨斗?」
「有啊!你先去引擎後面等著,我來點火……哈哈!」小丑的語氣滿是挖苦,隨即爆出一陣大笑,拍了拍翼天的肩膀,轉身走向自己的櫃子。他的笑聲在更衣室內迴盪,顯得格外刺耳。
翼天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應。他低頭看著手中那件狼狽的軍服,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時間緊迫,簡報會即將開始,他無計可施,只好硬著頭皮抖開軍服,開始更換。皺紋在白色布料上顯得格外刺眼,他的手指輕撫過那些褶痕,心中暗自嘀咕:這身衣服,恐怕要在第一天就給人留下「不整」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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