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81 拯救
泥泥拉住皮子休手阻止他繼續前行,前方有兩人手裡拿著儀器不知在測量什麼東西,兩人不斷地討論著。
「——訊號最後消失的地點,應該在這附近……」
「——上岸地點到這邊就不見,要不要往附近的建築物裡頭都搜查一遍看看。」
「——先查查到底都是什麼人住著,免得罪貴人,到時我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兩人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泥泥面無血色,嘴角不由自主地哆嗦著,皮子休本想問明原因,但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實在不忍心追問,正想帶她拐彎回到住處,卻被那兩人半途折返回頭撞個正著。
皮子休感到泥泥的緊握住他的手鬆開,立即轉身躲在他身後。
「兩位大哥,你們好。」皮子休笑容可掬,發揮平日交際應酬的手腕,熱絡向前與對方打招呼。
「——你是那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其中一人指著皮子休,拍著腦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另一個人立即幫腔地為他補充:「就是最近常看到他跟在賴小姐身邊一起走動的那位。」
「想不到兩位還能認出我來,真是榮幸之至,不知兩位在哪裡高就?」
「我們是滿爺家的人,你身後站著什麼人,為什麼老是躲在後頭。」第二位幫腔的人,明顯警覺心比較高,看來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皮子休賠笑臉:「我的助手。」
「那幹麼躲躲藏藏不敢見人,該不會是……」
皮子休不等他把話說完,立即回答:「他年紀小了點,沒見過世面,社恐怕生,不要見怪。」說完哈著腰笑臉迎人。
「我倒要看看年紀到底小到哪裡,都已經出社會工作,能怕生成到怎樣程度——」幫腔的那位快速跑到皮子休身後去,沒想到泥泥貼著很近,整個人都貼合躲在皮子休背後,很難窺探其全貌。
但他仍不肯罷休,正準備強行把人拉出來,皮子休笑笑伸手制止:「大哥,你這樣子會嚇壞別人,能不能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我們又沒做什麼……哎呦——」
在旁另一名伙伴,趁機把泥泥給扒開,豈料她緊緊抓著唯一依靠的人衣服,連帶也把皮子休往左右拖甩,四個人拉拉扯扯,形成你爭我奪的糾纏不休的場面。
在對手強橫的暴力之下,泥泥和皮子休終究還是被拉開來,一個抓住一個,對方用儀器仔細觀看,絲毫未見有任何反應,此時的泥泥早已臉色蒼白,低著頭不再做任何反抗。
兩人原以為已經找到了人,此時看著不爭氣的儀器,感到十分失望和沮喪,抓住泥泥的人正準備放人,另一個人卻上下打量著泥泥,發現她的身形體態都滿符合他們要找的人,突然靈光乍現,與其找不到人被懲罰,還不如將錯就錯抓走這女人,魚目混珠拿她去頂替。
這無疑是他們現階段想到最好的解決方法,於是兩人硬是誣賴泥泥就是他們要找的人,直接就想甩開皮子休,把人強行給帶走,泥泥整個過程緊咬牙關,不曾發出哀叫聲,皮子休心焦如焚,上前跟他們理論,雙方發生激烈爭吵僵持不下,開始產生肢體衝突。
嘴皮溜並不代表手腳功夫行,皮子休打架功夫十分不到位,又遇見職務負責打手的兩人,三兩下就被推開壓倒,還好對方還不至於下手太重,只是象徵性把人壓制在地,不讓他繼續糾纏,好快點把人給帶走。
站在一邊扣住泥泥的人,正興致盎然欣賞著搭檔擺脫糾纏不清的皮子休,怎奈何對方靭性夠強,鍥而不捨就是想來個英雄救美,於是硬生生淪為拳打腳踢的沙包。
泥泥趁對方看戲疏忽防備,銀牙狠狠一咬迫使對方鬆手,轉身撒腿就跑,豈知才跑出一小段距離,就又被對方給抓到,泥泥手腳揮動作困獸之鬥,無奈卻像被老鷹捉到的小雞般無力回天。
就在泥泥即將耗盡氣力,「嘭!」一聲響,一隻大腳踢開抓她的人背側,泥泥就近甚至還聽到骨頭碎裂的細微聲響,那人被踢中的同時,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已經暈倒在側。
大腳的主人在地面行走,每踩一步,就見地面留下淺淺水漬,「——許——」皮子休哽咽悶聲發出聲音,氣力放盡癱軟在地,抓他的人來不及即時反應,一扭頭就被對方重擊頸部,晃了兩下還沒看清楚對手,也同伙伴一般趴倒在地。
來者腳一踢、拳一揮就撂倒兩人,皮子休淚眼汪汪,迎來猶如天神般降臨的許邊境。
「皮老板,怎麼看到我反倒哭了呢?讓我看看傷到那裡~」
許邊境扶起皮子休,望著他掛著兩管鼻血,面部鼻青臉腫,察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部位,有什麼暗傷之類,而皮子休卻像見著親人一般,委屈搖著頭,緊緊依偎靠在許邊境的胸口,之前總嫌豆丁老爸大老粗一個,沒想危急時他像救世主一般來到他的面前。
「先……幫我看……看……」皮子休語不成句,指了指地面正往皮子休爬來的泥泥。
許邊境伸手將泥泥托起,「她毫髮無傷,你也只是皮肉傷,無礙——」
皮子休指向泥泥:「傷……口……嘶~」剛才腎上腺素飇升,沒有感覺到疼痛,現在情緒緩和下來後,說話扯動到嘴角傷口,才感覺好痛~好痛啊~
泥泥一聽皮子休所講的話,就知道是指她頸後開刀的傷口,於是回答:「沒事。」
看著皮子休臉上五彩斑斕的傷口,自己都被揍得這麼慘,還不忘關心起她的傷口,爛好人一個,泥泥再次有被他感動到。
許邊境看到泥泥手捂在頸側,湊近幫她看看頸後上的傷口,只見頸部有一細絲般粉色淺痕,上頭似乎敷蓋著難以察覺的薄膜,要不是泥泥膚色過於白皙,相對襯托出紅色的傷痕,旁人一般在很難會發現。
許邊境想——只不是小小劃傷,竟讓皮子休如此在意,卻聽到皮子休解釋是吳解動過的小手術,幫泥泥把東西拿出來。
這一聽許邊境立即想到蔡家人最愛幹這種事,之前墨南還被墨世居植入過,這女的難不成也在蔡家工作才會成為實驗體。
「這兩人是蔡家的人對吧?你們被追蹤到,他們負責把她帶回去。」許邊境讓泥泥過來幫忙,扶住皮子休,他過去看地上兩人的狀況。
「他們……還活……著嗎?」泥泥支支吾吾問著。
「——還活著,妳希望他倆是死?還是活?」許邊境若有所思看著泥泥。
「死!」泥泥毫不猶豫果斷地說著,臉上狠厲的表情令皮子休再次受到驚嚇,近距離看這張原本就是陌生人的臉,如今看來又更加陌生了,泥泥的臉一直讓他有種分分秒秒的成長,現在的她看來,已經有著小女人的韻味。
有點意思,皮子休怎麼跟這女人認識的,還為了這個女人,即便沒有跟人打架的本領,也硬扛著跟對方動手,要不是許邊境遇到他們,現在的皮子休早就被打殘打死了。
「我的看法跟妳相同。」許邊境揮拳準備下毒手,皮子休焦急之下強忍著疼痛出聲阻止:「別……別動手,在清水島把蔡家的人殺了,可能……會很麻煩……」
「不處理掉他們,我們會後患無窮,到時候只會更加麻煩。」泥泥不認同皮子休的想法。
本來許邊境到清水島,就不是來當慈悲為懷的活菩薩,他帶著極大的惡意——復仇之心,只想當個手起刀落的活閻羅,從看他之前一出手,直接就把對手給打殘了,這兩個人只是許邊境殺戮的開端。
「皮老板,這裡我來處理,你先帶她去找豆丁,順便讓她幫你處理一下傷口。」許邊境搜出地上兩人身上東西,用他們自己的衣物反轉綑綁著,駕輕就熟的手法,三兩下就把人綑成麻花,令在旁觀看的兩人拍案叫絕讚佩不已。
「豆丁昨晚……沒回來,現在不知道……」皮子休慢吞吞地回答,也不知是受傷的原因,還是有意不敢說清楚的關係。
「沒回來!?你到吳解那臭小子那邊去找過了嗎?我要打斷他的腿,我明明吩咐墨南也跟了過去的,到底是那個臭小子把她給拐跑了,說!」
許邊境立即轉身面對皮子休,目露凶光,咬牙切齒的模樣,讓皮子休深刻感受到他猙獰可怖的一面。
原本還想強拉皮子休的領口來著,但一瞧他那張有礙觀瞻的臉,以及瑟瑟發抖的身子,只好縮回爪子,改以食指點向他鼻頭,威逼他說清楚。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墨南讓我去投……海邊……救回……她……」皮子休語焉不詳跳著講話,看著泥泥又不敢說出墨南要他去做什麼,只想解釋清楚自己不在場、不了解狀況。
「你的意思是說,墨南要你去海邊救這女人?」許邊境照著字句組合解讀皮子休的意思。
「不……不是這個意思,墨南不知道她的存在……我是剛好看到她……」
「她是你在海邊救回來的人——」許邊境之前還以為她也是在蔡家或賴家工作的人。
皮子休點著頭,許邊境繼續問:「所以地上這兩個人是要抓她回去——」
泥泥點著頭,皮子休搖著頭,許邉境想著這事情一時半刻很難解釋清楚,先把人處理掉才好,於是把人拖往僻靜之處暫時藏妥。
三人在邊角處圍著兩團「麻花」,把剛才討論的事情給攤開來講,許邊境刻意要求泥泥,把事情的經過解釋清楚,也是體諒皮子休被打得口齒不清,其實最主要是許邊境觀察到泥泥這女的,對事情真相了解的深度,可能遠比皮子休高出許多,在他看來皮子休只不過是因為心善,被她利用的二愣子罷了。
聽泥泥把知道的經過大致說清楚後,許邊境立即掏出女兒給他那一小盒——墨世居特調刀傷膏藥,聽說去瘀、去疤、止血功效卓越,雖有些捨不得女兒送他的東西,但事急從權,再心疼也得給,下回見到女兒,再向她要幾盒傍身,反正墨南那小子那麼喜歡在女兒身邊打轉,跟他家老頭子要幾盒,應該是方便得很。
給完後,還不忘提醒皮子休,找個寬帽把臉上傷遮一遮,因為在許邊境想法中,再好的藥那能瞬間起功效,但這玩意兒還當真是個特效藥一樣,不論是墨世居還是吳解,所使用成分都是以生之源為主,再加以研製改良而成的,吳痕或泥泥的傷都是使用過此類似的藥物,所以這不是像普通的藥膏是量產,要幾盒就有幾盒,那一小盒當真稀缺的很。
說到皮子休今日貨庫的行程,就由許邊境暫替他出面處理,先帶著泥泥去找吳解,既然他事前察覺到實驗體追蹤器,幫忙動刀取出,還幫忙掩飾去找墨南,這代表吳痕八成和墨南在一起,找到吳解,就等於把其他的人都找齊了,沒想到許邊境話一出口,立即遭到泥泥的強力反對。
兩人問明原因,泥泥才含混其詞說出在軟禁時,曾經見過吳解的父親,他們是蔡家的人,絕不能到吳解那裡,萬一被他父親看見會有危險。
「妳不是說自己不認識墨南,為什麼逃出來第一個要找的人是墨南?」許邊境反問泥泥閃躲迴避的問題。
泥泥被逼急了,才開口說出來真相:「那是……那是幫助我逃走的人,要我出去後找他幫忙。」
「妳又不認識他,妳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幫妳的忙。」許邊境節節進逼式的套話方式,令泥泥無所適從,終於還是把關鍵點給說了出來。
「他一定會幫的,因為對方冒險幫助我逃脫的人,正是他爸爸,他不幫忙的話,連他爸以後都得待在那裡出不來。」
許邊境暗道:「墨世居!居然是他——」他有點看不透耆老這幾位門生,賴天享就不必多說,從一開始就是直奔權勢而去的,師生情誼薄如紙,要不是耆老在中州還有些剩餘價值,早就撕破臉踏平逍遙部落,如今連吳清明也已經同蔡家聯手了;反而墨世居這位,從一開始就跟墨南一同去幫賴天享,在認知歸屬於賴家的人,現在竟會反水拆蔡家的牆角,是不是因為墨南已經選邊站的關係?
很有可能,那吳家那老小子又所為何事,難不成是因為知道吳痕生物學父親是誰了,所以心生怨恨,還是另有什麼不知明的原因——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變節投敵,但他兒子吳解卻依舊如昔,想來只要他還愛著吳痕,這心思就比較不會有所離心偏頗。
最後商量決定,就由許邊境暗地裡與小丁聯繫,以他的對吳家父子的了解,想怎樣避開麻煩容易多了,即使麻煩找上門,以他的身手解決能力,絕對比弱女子和三腳貓強太多,先把墨南找到會合是比較理想的狀況,而皮子休只要和泥泥,好好蹲在住處養傷等候消息,少在外頭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就可以了。
和皮子休一同回到住處後,許邊境找泥泥單獨談話,為了更加了解軟禁她的大致的位置在哪裡,只可惜她在海上飄流一段時間,實在分辨不出在哪裡,也是,在茫茫大海中,一般人怎能分得出東西南北方向。
泥泥口中的信息雖然不是很多,但也總比漫無目的來得強,要是能找出正確的方位,以她對內部環境的了解,跟著進去救人,那就大大有用了。
單憑墨南一個人就要成事,那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救到人,這想法有點不切實際,並且以現在墨南被賴家重點看管來看,雖然他事前已經把金靈差遣過來,滯留在海底等待時機,能用的人手實在少得可憐,而這名丁千里到底能不能倒戈幫忙,還是個問題。
反正救人的事只宜暗中謀劃進行,一旦驚動賴蔡兩家人馬,想要成事,可謂難上加難,墨南的辭職實在真不是時候。
許邊境看著手上的儀器,這應該是監控實驗體行蹤的工具,在不知道使用方法之前,還是先行關機比較好,以免對方循著這玩意兒找到這裡來,反而不妙,等看到墨南或金靈後,交由他們去處理使用。
換好衣物許邊境將連絡方式溝通好,拿出防身的刀具交由兩人,務必提高警覺,注意周遭安全,發現解決不了的問題打電話找人,萬不得已別貿然離開住處,交待好一切,許邊境這才抬起腳出門去,離開走到依舊綑綁蜷縮的兩名追蹤者,看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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