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貝芷彤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她似乎落地在某種受隔離的禁區,面前一片高大的鐵絲網阻隔外面黑白的天空、土地與巍然聳立的高樓大廈,編號20461的世界彷彿被按下暫停鍵的上世紀黑白電影,黑白、有序,卻像是被剝奪了所有生意。她不可置信地揉了好幾下眼睛,抬起手,再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紫色裙子,她詭異的發現自己色彩依舊,周圍黑白的一切是因20461本身就是個褪色的黑白世界,在這個地方,沒有一絲色彩被允許存在。
「黑白的世界⋯⋯最高指揮官,感覺是個至高無上也難以見到的存在啊⋯⋯這個任務比想像中難多了⋯⋯」她嘟囔著,忽然,一陣刺耳的警報聲伴隨著冰冷的機械音響起:「檢測到不明生物體入侵重要基地!檢測到不明生物體入侵重要基地!」。
「重要基地?」她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還來不及反應,不知何處出現在她身邊的許多仿生體衝上前迅速架住了她,「把她帶走!」一道清冽好聽,無形之中卻帶著壓迫感與冷漠的男聲傳進了貝芷彤耳中,她一下便認出來,這道聲音與賀凌像極了,只是平常賀凌與她說話時多是柔情似水,從未有過如此冰冷的語氣。貝芷彤對此一則憂一則喜,喜在她似乎找到了賀凌的同位體,憂在這位同位體對她沒有賀凌一般的柔情,反而很是冷血,被抓起來後會受什麼對待更難以預知。
「碰」一聲巨響,仿生體沒有一絲憐惜的將貝芷彤重重摔在牢房的地上,她吃痛悶哼,卻還是重新站了起來。環視牢房一圈,散發金屬冷硬光澤的牆面與地板,除了比街道上更冷和空無一物之外,環境還算良好,沒有刻板印象中牢獄的潮濕或者蛇鼠蟲蟻、血跡斑斑。她只得就地坐下,有些憤恨不平地道:「這是什麼『有朋自遠方來,鞭數十,趨之別院』的待客之道啊,也太沒禮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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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幫助您,在平行世界中順利完成,任務的系統, 會在重要時,刻給予您提點。」一道斷句方式詭異的機械音在貝芷彤腦海中響起,和她看過的那些快穿小說一樣,系統出現了,但她此時沒心情感嘆藝術來源於生活,更沒時間糾正它奇葩的斷句,只焦急的問:「你一直在嗎?為什麼那麼晚才出來!這個世界真的非常奇怪!你快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
「編號20,461世界曾經,歷一次傾覆,後來代號001以某,種代價重新建立了世界,就是您,現在看到的樣子,一個黑白沒,有色彩的世界。剛剛為首將,您逮捕的『人』就是您的目標,對象賀凌的同位體最高指,揮官——代號001。您需要,透過▉ ▉ ▉ ▉喚醒001 的▉ ▉ 才能取回意識,代價是這個世界的▉ ▉。」系統的電子音從斷斷續續逐漸變小,直至消失。
「系統,系統?系統!什麼代價,什麼喚醒?話說到一半,我的任務到底是什麼?!」貝芷彤氣急敗壞的朝空中亂揮,可即使如此,系統的聲音也沒有再響起過,反倒是街道上逮捕她時的熟悉的男聲再次響起。
「妳在和誰說話?」。她這次終於清楚看見了001的面容,淺色的長髮,幽深的眼眸,身長玉立,一席軍裝樣式的黑袍,胸前有三顆星型紋章,簡約而俐落。貝芷彤記得,初遇賀凌時他就留著一模一樣的髮型。來人就是賀凌的同位體——世界20461的「最高指揮官」代號00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gzMpnH7dQ
「呃⋯肯定是您聽錯了!我什麼話都沒說啊。」她心虛的說。
001無心聽她的解釋,冷漠抬手:「帶到審訊室。」
兩個仿生體從001身後走出,架住了貝芷彤,將她帶到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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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冰冷的白光打在了貝芷彤所坐的椅子上,她雖未被束縛起來,卻比被五花大綁般的渾身不自在,001從黑暗處走出,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與她面對面,似乎是要「審訊」她。
「妳叫什麼名字?」
「貝芷彤。」
「妳闖入此地的目的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啊。我一落地就到了這裡,我真的不知道這是重要基地,也沒有要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
001有些異常的審視著面前的女孩,黑色長髮,淺棕色瞳孔,紫色及膝中長裙搭配白色針織毛衣。
是色彩,好久不見的東西。
「查詢對方物種資料。」001命令數據庫。
一顆沒有實體的圓形眼球狀機器浮現在001右肩旁,射出一道光束上下掃描著貝芷彤。
「貝芷彤,來自地球,人類,女性,25歲,身高1.69公尺,體重⋯⋯」
「停下!太多了!」眼看001的數據庫就要不懂地球禮節地將她的所有資料一併道出,貝芷彤連忙制止,那顆虛擬懸浮眼球竟也識趣地收起光束逕自消失了。
「地球⋯⋯」001未曾聽說過這顆星球。
「地球是位在太陽系的行星,一顆物產豐饒的藍綠色星球,也是我的母星。」
「妳為什麼要來到這裡?」
「呃⋯⋯我是⋯⋯是來取景的!」她信口胡謅了個理由,總不能說我是來取走你意識的吧。
貝芷彤忽感一陣電流通進身體,一陣酥麻下她差點沒忍住出聲,身下的椅子看著平平無奇,居然有測謊功能!
「妳在說謊。」
「我⋯⋯我沒有。」隨即又是一陣電流,她只得強忍。
001沒有見過如此執拗,寧願被電也不肯就範說出實情的人,饒有興致地繼續問道:「取景,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找一個合適的場景作為描摹對象,然後把它畫下來。」說著她從背包中掏出了畫具與她的一些繪本作品,剛要翻給面前的001看,便被對方冷漠打斷。
「藝術創作,妳的罪行又增加了一條,這樣算下來刑期總共是三個月。把她帶回監獄。」
藝術行為,犯罪?她震驚,闖入重要基地算罪她是可以理解的,但藝術行為算哪種犯罪?這黑白的世界真是奇怪透頂。
「系統你在嗎?你快告訴我怎麼辦!」貝芷彤抱著僅剩的心存僥倖在心中大喊,回應她的是系統死一般的寂靜,她登時明白,和所有網絡快穿文一樣,沒有一個系統是可靠的,只能自己想辦法活命。
她急中生智,在地球時,賀凌就對她的繪本就興致頗深,001再冷血無情畢竟也是賀凌,再說雖然藝術行為是犯法,只許官兵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最高統治者們的通病,萬一他也對繪本感興趣呢?如同《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她可以學習山魯佐德,向對應國王的001用繪本說故事,這是她目前想到能活命的唯一渺茫可能了。
於是她努力掙脫仿生體,向001大喊:「我看您眼下烏青,應該是被長期失眠的症狀困擾,我有辦法解決您的問題!我可以為您講睡前故事!」說完這句話後,貝芷彤馬上陷入後悔,到底是緊張,她忘了身為仿生體的001根本不需要睡眠,這無疑是最愚蠢的藉口,但賭局已經開展,籌碼已然放出,她沒有機會反悔。
「三天。妳為我說三則故事,一天一則,如果妳的故事沒有讓我滿意,那期限到時,等待妳的會是更重的懲罰。」
她賭贏了。這位「最高指揮官」仍在出言恐嚇她,但他甚至無視了她話語的不合理,對此表現出了幾分興趣。
看來同位體的相似性果然不假,001與賀凌皆是嘴硬心軟的性格,貝芷彤看出了藉機加碼條件的好機會,打鐵趁熱道:「等等!我也有交換條件!這三天內你要給我吃,給我住,保障我的安全。」
「⋯⋯好,到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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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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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會客廳的一路上,貝芷彤跟在001身後悄悄探頭探腦地觀察這棟建築物的內部環境,與星際電影中的航空艦相似,牆壁及地板大多是金屬材質,上面有些許簡約燈條,彎彎繞繞的直角轉角和自動門林立,要是沒有地圖或者領路者基本上就等於是行走於巨大迷宮中,更別說那些非常不人性化的直角轉角,不小心撞上的下場肯定是頭破血流。
「會客廳」名稱聽著正式,其實也就是空間比監獄大上一點,還多了一個看起來不怎麼舒服,實際上坐起來更是不舒服的金屬製長桌和一排椅子罷了,20461世界不愧是黑白且禁止藝術的世界,裝修風格如此「銅牆鐵壁」也是正常。想著想著,貝芷彤的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了一聲「咕嚕」,打破了原本寂靜的氣氛,她尷尬的和001對視一眼,只見001緩緩抬手,貝芷彤立馬緊張道:「等等!在講故事前我想要先吃飯!不然不用等你處理掉我,我就會自己餓死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v6qs40Yn0
畢竟每次001抬手都是在威脅她,她多少有點心理陰影。
「⋯⋯我好像什麼話都還沒說吧。拿人類的食物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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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兩個仿生體端上了一些飯菜,倒是意外的色香味俱全,貝芷彤剛來到20461世界就被一番折騰,現下餓的前胸貼後背,自然吃的津津有味。狼吞虎嚥到一半,她突然問:「誒?你不用吃飯嗎?」她疑惑的問。
「我不需要。」
「不需要,那是可以吃的意思吧,你也吃一口啊。」主要是因為001直挺挺得坐在一旁盯著貝芷彤白吃白喝,縱然她一向臉皮厚也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
「吃一口嘛,人活著就是為了感受世間萬物,食物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人。」
「⋯⋯」貝芷彤被說服了,001確實不是人。
即使如此,001最終還是拗不過貝芷彤,咬了遞過去的食物一口。
「對嘛!」
「吃飽了嗎?」
「啊、啊好了。」
「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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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芷彤方才領略了整棟建築物的銅牆鐵壁風格裝潢,不禁質疑起所謂「客房」的舒適度。她腦中甚至已經設想過最糟糕的情況,比如001指著一塊赤裸裸、沒有棉被枕頭,甚至沒有床單的長條狀金屬平台告訴她那是床,但當客房的自動門敞開時,她的忐忑被一掃而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WXTjALAdn
超出預期的,客房竟是一片寬敞而整潔的大空間,正中央擺著一張看起來十分舒適鬆軟的大雙人床,被褥枕頭一應俱全,一旁甚至有一組書桌椅。
累了一整天的貝芷彤已無暇顧及形象,以跳水姿勢激動地撲在了床上,她的全身立刻陷進蓬鬆柔軟的被塌中,愉悅的翻了好幾圈,這床是軟的!這床是軟的!!這床是軟的啊!!!她止不住在內心歡呼,全身心被他鄉遇故知的溫馨感包圍。
「躺夠了?妳的故事呢?」001立在門口冷眼看著在床上翻滾、蠕動到頭髮凌亂的貝芷彤。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TDtrOLeYl
「抱歉!你先坐到對面的椅子上,我們開始吧!第一個故事是《小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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