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crete Forest》 - 你不能抓我

電話響起了，每天因循響起。

「你好，請問是機主嗎？」

「是的。」

「小姐，我這是D城警局，現在懷疑你與一宗貪污案有關，需要你協助調查。以下的對話請你不要轉告任何人，不然事情會變得更複雜。」

「沒有！我沒有做過！」她本來還慵懶地躺在床上，現在像隻貓一樣，尾巴豎高，神色緊張地坐直身子。

「小姐，請你解釋一下什麼是貪污。」

她看了看窗外高掛的太陽，想著這是不是一場鬧劇，不知如何開口。

「嗯...就是以非法的手段得到了金錢？」

「貪污指利用職務便利，侵吞、竊取、騙取他人財產，或利用其他手段占有公共財產的行為，屬於刑事犯罪。小姐，你最近有收到快遞之類的嗎？」

「有...可是絕對與貪污無關，都是些衣服阿食物阿。」

「那快遞上寫的名字是什麼？我們需要你的名字。」

「你們為什麼要我的名字？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我們需要確認快遞的收件人是不是你，請你告訴我們，這是案子至關重要的線索。」

「我不能告訴你們。」

「你要是不告訴我們，三天後我們就會來抓你了。」

她嚇得如驚弓之鳥，手扶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然後又往床頭櫃處探去。摸到了幾包藥，她拆開其中一包藥，灌著水把幾顆藥丸吞下去。

「我說，我是清白的。你們抓了我也沒用。」

「那麻煩你先把名字告訴我們。」

「我只能把我媽媽的名字給你們，我媽媽叫林多娣。」

「我們不需要你母親的名字，我們要的是你的名字，請你不要混淆。」

「警官，我這是Ｋ城，你知道Ｋ城和Ｄ城隔多遠吧？我是閨女，三步不出閨門，怎麼會有空到Ｄ城貪污？我是清白的，你們不要找我好嗎！」

「小姐，你再不合作的話，我們三天後就會來抓你了，我們有辦法追查你的地址。」

她快要抓狂了，這男的怎麼說不聽！

「你們不查清楚就來找我，公道嗎？好吧，我叫李欣欣。」

「李小姐，你確實是犯了貪污罪，我們需要你配合進一步的調查，請你現在打電話到１１４，然後按照對方的指示去辦。」

「為什麼你不繼續跟我說？」

「因為我現在用的是私人電話，請你打去Ｄ城警局，我會接聽你的電話，再見。」

嘟嘟嘟......

她傻傻的按下了掛線紅鍵。

慣了自言自語的她又倒在床上，不停地唸：「這搞什麼鬼！什麼鬼！我還要打電話回去？長途電話費貴阿！為什麼他們不聽我的話？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電話又響了。

「欣欣，我要去你阿姨家一趟，明天才回來，你記得吃晚餐。」詰筒裡傳來媽媽的聲音，而她連回話的時間都沒有，冰冷的嘟嘟聲又在耳邊響起。

只有她一個人。她不是不習慣與寂寞為伴，只是此時此刻，她實在不適合一個人。

她想，反正都開了個頭，不如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希望對方會聽她的解釋。

「您好，這裡是１１４查詢公用電話號碼，請問您要查什麼？」話筒傳來甜美的女聲。

她想了想。「Ｄ城警局。」

音樂聲響起，沒多久，女聲又響起。

「Ｄ城警局，８５１３６００。」

「重複一遍，８５１３６００。」

「謝謝您撥打１１４，再見。」

她不住回話：「謝謝。」

看著手機畫面變黑，她忽然覺悟。不只要搞清楚事情，她要為自己的清白作辯護。於是她又撥打了電話號碼，「８５１３６００，快點聽我的電話！」

「您好，這裡是Ｄ城警局，請提供你的名字和證件號碼以作記錄。」

她認出來了，又是那警官的聲音！

「警官你好，你姓什麼阿？方便我叫你阿。」

「我是黃警官，李小姐，請你提供名字和證件號碼給我核對一下。」

「我叫李欣欣，證件號碼是...是護照還是身分證？」

「身分證。」

「好的，我的身分證號碼是Ｕ９８０４８８２。」

「確認資料無誤。李小姐，這是絕對保密的通話，你首先要確定自己是一個人的，請問你現在是一個人嗎？如果不是，請你到沒有人的地方去。」

她笑出來了。「警官，我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好的。李小姐，這貪污案關於一個裝滿了錢的包裹由Ｄ城寄到Ｍ城以作不法行為。據知，策劃人都是Ｋ城人。你的資料是被一個叫陳國斌，身高一米七的男子所洩露的。並且，據我們所知，你的銀行戶口有無故轉入的三百萬，我們將凍結你的所有財產。我們也想知道，請問你認識這位陳國斌先生嗎？」

她的腦裡有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說起。她覺得黃警官說話很奇怪，可好像又有點道理。正所謂警民合作，於是她努力的想。

陳國斌？好像很神秘。

她想起了她的鄰居。

她的鄰居是個深居簡出的人，其實甚少見到他。

有一次，她帶家裡的貓貓到家門外散步。貓貓一邊叫一邊往樓梯跑，她也提起她的小腳一路狂奔，發現貓貓被一個男子抱起了。

那是個極為平凡的男子。

平頭板寸，白色圓袖短衫搭配藍色牛仔褲，身高一米七左右，一臉普通。

什麼是普通？

眉毛不是很粗又明顯可見，眼睛不是很大又不像粗線條，鼻子不高可是有點肉，嘴巴不厚又不大。這種混在人群裡馬上就再也找不出來的人，比威利難找。

不過他抱著貓貓所用的勁很輕，只是溫柔的圈著牠。平凡的男子露出幸福的表情，她馬上說了聲謝謝，把貓貓抱回懷中。

「小妹妹，你住哪裡？」

她領著他到家門，他驚喜的笑：「我是你的鄰居。」

他們互相笑了笑，交換了個眼神，二人都打算轉身回家。

他忽然又講話：「那個。」

她又把頭探出來。

「你千萬不要跟人說見過我。」

「為什麼？」她的眼睛睜大。

「因為我是黨的間諜。」她聽見鐵門拉上的聲音，聽見木門關上的聲音，然後聽不見聲音。

其實還有她怦怦猛跳的心跳聲。

「黃警官，我懷疑是我的鄰居。」

「你為什麼懷疑你的鄰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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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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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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