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anger

「…記得聯絡裝修師傅來看看客廳的吊燈和廁所的漏水，」珍妮一邊說著，一邊把麵包放進老舊的烤麵包機。

「…還有書房裏的很多紙箱需要unpack，」她從櫥櫃裡抓出一個平底鍋，又從雪櫃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午餐。

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沒有浪費一丁點的時間。

「還有煤氣…！」她扭了煤氣爐數次也沒有動靜，只能無奈放棄，轉而把一旁煮好的咖啡倒進保暖杯裡。

「你有在聽嗎…？親愛的?」

沒有回應。

珍妮回過頭來，發現傑克正在低著頭盯著手機，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

「傑克！」

「什麼！」傑克猛地抬起頭，「嗯，好的，我今天會叫人來看看的。」

「你在看什麼啊？」珍妮指著他的手機問道。

「絕對是在找工作，」傑克苦笑了一聲，「而不是在看我們的銀行帳戶……」

說這句話時，他的視線停留在那行凋零的數字上，不自覺地嘆了一口大氣。

珍妮放下保暖杯，走過去緊緊地擁抱住傑克。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啦，這不也是為何我們搬來我舅舅的舊屋嗎？舊是舊了點，但至少不用交房租！省點房租，也多一點時間讓你找到合適的工作。」

「我們可以的，」她輕輕親了他一下，傑克這才露起微笑回吻她。

「叮—！」這時烤麵包機的聲音響起。

「噢！對了！」珍妮拍了拍手，「你可以順道試試用他送的那台家用電話！」她把其中一塊麵包放在碟子上，順道用眼神指了指廚房台上那個發黃的包裝盒。

傑克接過碟子，並露出了嫌棄的眼神，「誰還會用這種老古董！？你的舅舅就是把我們當作垃圾場…！」

「好了好了，」珍妮安慰他道「有了這台電話，你不覺得這裏突然便很有『家』的感覺嗎？」

「不說啦，我要遲到了！」她看了看手錶，又快速的檢查了袋子裏的東西，便拿起烤麵包機內剩餘的一塊麵包，奪門而出了。

前腳剛走，她後腳又回來，並擺出一副歉意的表情道：「…還有親愛的，很抱歉......我今晚還要加班，應該是不能一起吃晚飯了。」

「對不起啦，我向你保證，今天會是最後一天，還有你今天下午的面試也要加油哦！真的要走啦！拜拜！啪—！」

門關上的瞬間，公寓裡一片寂靜，只剩下傑克一人。

傑克無奈地皺了皺眉，他還來不及說什麼珍妮便已匆匆的離開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視線落在了一旁的日歷上，只見今天的日子被紅色marker圈著，日子下面寫着一行小字：

「週年紀念日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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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後，傑克在紙上寫下了今天要做的事項：

安裝家用電話
Call 師傅（修理水龍頭、吊燈電線、煤氣爐）
工作面試（線上 5:00pm)
Unpack 紙箱
繼續找工作

傑克看看牆上的鐘，現在是10:30am，距離面試的時間還很充裕。

他伸了個懶腰，拆開了廚房枱上的包裝盒，拿出家用電話以及說明書研究了起來。

不用多久，便安裝完成了。

他拿起了貼在雪櫃上的卡片，撥通了裝修師傅的電話。

……

「光是水喉……就要這麼多嗎？」

傑克向師傅描述了家裏的問題，對方在電話那頭確認了數項細節後，隨即報出了幾項預算。

聽到預算後，他沉默了片刻，「好…好…我考慮一下吧，謝謝您。」他嘆了口氣，隨即掛上了電話。

掛上電話後，傑克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回想起銀行賬戶裏的剩額，忽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在他胸口上，使得他喘不過氣來。

傑克深吸一口氣，愁眉苦臉的盯著眼前的白紙......

~~安裝家用電話~~
~~Call 師傅~~ （修理水龍頭、吊燈電線、煤氣爐）
工作面試（線上 5:00pm)
Unpack 紙箱
繼續找工作

沒有辦法，傑克只能自己嘗試了。他從睡房的紙箱找到了自己的工具箱，又在手機搜尋了修理水喉的教學。

「嘎吱嘎吱—」他握著扳手扭動水龍頭下方的接頭，試圖堵住那不斷滴水的地方。下一秒，水管卻傳來一聲「啪！」的一聲；只見一股細長的水柱開始從接縫處射出，冰冷的水猛地撲向他的臉上。

「見鬼！」

他慌忙伸手堵住水柱，可是水卻越噴越猛，很快便弄得他滿身濕透。

隨著水無情的噴灑在地上，傑克只能無力的靠著牆坐在地上，任由水滴從他臉上落下。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傳出聲響，一看之下原來是珍妮傳給他的訊息。

「加油喔！」

加—油—喔—傑克怔怔地看著這三個字，他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的抖動，如黃豆般大的眼淚倏然落下。

這𣊬間，失業以來一直壓抑著的壓力都在這一刻化為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全湧出來。

不知哭了多久，傑克的心情也似乎開始平復起來。他抬起頭，發現水管的水亦不知何時停下了。

哭泣過他擦乾臉上的淚水，站起來開始清理地上的積水。

清理完成後，他又捲起袖子走出了廁所，瞧著客廳吊燈裸露的電線，又瞥了一眼廚房的煤氣爐。

「喂你好，外賣牛肉飯一碗！」他毅然放棄了危險的修理工作，轉而打電話叫了一份外賣。

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牛肉飯，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在手機上找工作。

此時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外賣員才離開不久，難道他忘了給我什麼？」他心中疑道。敲門聲再次傳起。

「來了來了！」傑克趕緊放下餐具，快步跑到門口打開門。

奇怪的是，門口的人卻顯然不是剛才的外賣員，而是一名老婦人。

老婦人頭髮花白，梳理得十分整齊；她穿著優雅得體，但卻又有一種不搭調的感覺。她不時盯著自己的手錶看，一副焦急的模樣。

「請問……？」傑克疑惑地問道。

不等他說完，老婦人抓住他，著急地道：「我時間不多了，我來是想警告你—她並不是你以為的人！」她抓緊了他的手腕，並堅定的望著他的瞳孔說道：「她有事情瞞著你。」

「她？…你…」傑克還來不及追問，老婦人便已經離開了。

回到屋內，傑克一邊吃著外賣，一邊思考著那老婦人的話。

「她並不是你以為的人？她有事情瞞著你？」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老婦人說的是誰？她自己又是誰？

難道是鄰居嗎？傑克搜索著自己的大腦，卻怎樣也不能記起他任何鄰居的模樣。

她說的會是珍妮嗎？

珍妮有什麼樣的事情瞞著我嗎？

冷靜，冷靜……這是個陌生人，她的話能信嗎？傑克試圖讓冷靜下來，但是回想老婦人說話時的神情，那堅定的眼神—實在不像是在撒謊。

傑克不斷回憶著與老婦人的對話，嘗試找出任何線索。想著想著，他忽然開始覺得那名老婦人和珍妮的臉竟有幾分相似。

難道老婦人不是鄰居，而是她的親人？

珍妮很少向他提及親人的事，他只知道她父母很早就過世了，把她養大的外婆亦在他們倆相識不久前因病去逝，唯一和她有聯繫的便是她的舅舅。

忽然他又冒起了一個可怕念頭：有沒有可能…珍妮一直是在說謊？倘若她還有其他親人？倘若...她的外婆還在生！？

這會不會就是她想要隱瞞的秘密？如果是的話，那麼她隱瞞這件事的理由是什麼？

忽然他想起昨晚臨睡前，珍妮收到了一通來電，當時她馬上走進了廁所去接那通電話，而且她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他聽見一樣。

那時他没有為意，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通電話卻是極為可疑。她到底在和什麼人通話？她這幾天的加班......又真的是單純在加班嗎？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悄然浮現：我真的認識她嗎？

傑克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才意識到他對自己朝夕相對的伴侶到底是有多麼的不了解。

到底這老婦人是誰？她的話是真的嗎？珍妮有到底事情瞞著我？這些問題的答案，我怎麼可以找出來？

各種問題不斷在他的腦內浮現，此刻熱氣騰騰的牛肉飯也早已冷掉了。

傑克突然想起什麼，連忙走到書房裏。房内堆滿了他和珍妮搬家時的紙箱和雜物。

他的目光快速搜索著這個雜亂不堪的房間，最終停在書房角落的一個箱子上。那箱子上貼著珍妮寫的標籤，字跡工整而熟悉。

「就是這個！」

傑克嘗試繞過箱子和雜物前進，然而房內早已被擠得滿滿當當，實在是寸步難行，急躁的他只能將擋在前面的東西胡亂地塞到一旁的書架上。

未幾，他終於清出了一條路，他也來不及理會身後倒塌的紙箱，徑直地走到那箱子前，毫不猶豫地撕開箱上的封條。

他不斷翻找著，終於，他從箱子裏拿出了他一直在找尋的東西—一本相簿。

急不及待，他用力的翻揭著相簿的每一頁，目光在一張張照片上掃過，試圖找出任何能揭露珍妮與老婦人之間聯繫的蛛絲馬跡。

翻到最後，他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驚訝的發現相簿裏不單沒有任何與老婦人之間有任何關連的照片，整本相簿裏，竟然連一張珍妮童年的照片也没有。

就好像她是憑空出現一樣。

相簿裏最舊的一張照片，是她與兩名朋友在大學校園裡的合影。照片中的珍妮站在兩個人中間—一個是她的現在的閨蜜好友克萊爾，另一個，則是她那時的男友湯姆。

傑克其實並沒不知道珍妮的前男友長怎麼樣，只是珍妮向他提過他前男友曾經為了從一場火災中把她救出，他的耳朵不幸地被燒掉了一半。而那合照裏的男子，左耳亦有著被燒傷的疤痕和缺口。

傑克盯著照片中珍妮開懷大笑的模樣，一種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珍妮和我一樣這麼久，怎樣好像從來也沒有這樣笑過？」

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箱子底部的一個角落，一個發光的東西。

他伸手將那東西拿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部手機。

「珍妮的舊手機！」傑克的心猛地一跳。就線索盡失的情况下，這就像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這……會不會就是答案？」傑克的手心不住冒出冷汗。

他緊張地按下開機的按鍵，然而屏幕卻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反應。

「該死，沒電了！」

他迅速檢查手機的充電孔，還好，這型號用的和自己的手機相同。傑克趕忙衝進客廳翻找自己的充電線並把珍妮的手機插上。

幸好，手機的屏幕不久便亮起了一個微弱的充電圖示，代表手機仍可使用。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手機充到1%。

「快點……快點開機……」

牆上秒鐘的每一下撥動都震盪著他的心眩，每一秒都是極致的煎熬。

看著不斷閃動的充電圖示，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從冰箱拿出啤酒猛灌幾口，試圖壓抑心中的焦躁。隨後，他又重新拿起相簿，一頁一頁地翻看，試圖找出任何遺漏的細節。

他的手指劃過一張張照片，最終停在了他們相識第一天的合照。

他記得這張照片是在酒吧拍的。當時，她獨自坐在吧台邊哭泣。經過交談後，傑克了解到她剛剛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情緒非常低落。她本來是來和她的好朋友克萊爾碰面的，但克萊爾卻不幸堵塞在交通上。

正巧，酒吧裡有人在辦生日派對，傑克便拉著她蹭進了那個派對。果然，派對的歡樂氣氛讓她心情放鬆了不少，這張照片便是派對上其他人為他們拍下的。當晚，她跟著傑克回了家，不久之後，便和她男朋友分了手，而他們兩人則正式開始了這段關係。

傑克不太記得那晚珍妮到底有沒有和他提起過她和男朋友吵架的原因，但自從他們交往開始後，珍妮再也沒提起過湯姆這個名字，彷彿他從未存在過一樣。

然而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對勁。如果湯姆真的曾經在一場火災中將她救出，那麼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不可挽回的事情才會使他們倆人的關係變得如此僵硬？

忽然，舊手機的一聲提示音將傑克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傑克猛地撿起手機，看到鎖屏上跳出了一條短信通知。

是塔美發來的短信。

塔美亦是珍妮大學時期的一位朋友，她們之間失聯了好一陣子，直至前幾年在一次就業博覽會中，她們才重新聯繫上；塔美是一名醫生，而珍妮則是醫療設備和藥品的銷售員。

短信上寫著：今晚老地方見？

傑克還沒來得及點開查看更多，塔美便又發來了新的訊息，這導致通知變為了：“2個新訊息”，看不到後續的內容了。

他試著解鎖手機，但無論怎麼嘗試都無法成功。

焦躁的心情湧上心頭，他失去理智地將手機猛地摔向地板。隨著清脆的碎裂聲，手機瞬間化為殘骸。

「如果她今晚只是要見塔美的話，為何不沒告訴我？她們是因為工作見面……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傑克再次拿起相簿，快速地翻看著每一頁照片。

「果然......」傑克發現，塔美並沒有出現在珍妮的任何一張大學照片裡。

可是珍妮明明說她們是在大學認識的，按理說應該會有合照才對……唯一有塔美出現的照片，便是他和珍妮的婚禮大合照。

他盯著照片上的塔美，開始覺得她的面貌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這時，傑克突然意識到什麼，渾身一震，手中的相簿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極力地壓製著自己的顫抖，慢慢地從相薄裏抽起那張婚禮照片，並把它放在大學的那張三人合照旁邊。

那是在婚禮時看不見，但現在在這張照片裏，雖然比較模糊，但塔美耳朵上，竟有著和湯姆一模一樣的缺口！

這樣一看，他們的外表還頗為相似！

就在這一刻，所有的線索在傑克的腦海中串聯了起來。珍妮和湯姆吵架的原因；塔美為何從未出現在珍妮的大學照片中；以及塔美那個短訊的真正意思。

他猛然回憶起婚禮時，塔美和珍妮之間的互動，還有珍妮看著她時的眼神。

傑克的心情有如晴天霹靂一樣，他拿起一瓶啤酒，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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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回來啦！你的面試如何？」珍妮推開門，卻發現屋內一片漆黑。

「親愛的？」她試探地喚了一聲，但沒有回應的聲音。

她摸索著電燈的開關，撥動了幾次，燈也沒亮。

「親愛的，你今天有叫人來修理電燈嗎？」她皺著眉，繼續往裏走，「傑克你在哪裡？」

突然，從漆黑中，一個黑影拖著沉重的步伐從睡房走出客廳。

「對不起呢，我知道今天是結婚紀念日晚餐…」珍妮趕緊道歉道。「但你看，我買了這個！」她舉起手裡的外賣，「是你最喜愛——」

傑克的聲音在暗黑中響起，打斷了她的話：「我才不要你的道歉…嘔，你這個……騙子！」

「等等……你喝醉了嗎？」濃烈的酒味傳到了珍妮的鼻裏。

這時她的眼睛亦開始逐漸適應黑暗，在她眼前的，正是一片亂象——客廳裏是滿地的啤酒罐以及凌亂散落的雜物。

「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喝得這麼醉的！」珍妮雙眼通紅，哽咽地說。

「說得就像承諾對你來說很重要一樣……」傑克回嗆，聲音裡滿是嘲諷。「我知道你今晚不是因為要加班才錯過晚餐的……no，no，no……你是和塔美見面了吧？」

「昨天晚上的電話也是她吧…」

「我…我…」珍妮被這突如其來的指控弄得怔住了，「……我的確是和昨晚是和她通話了，今天也見面了，但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解釋……」

「你和塔美搭上了對吧！？」傑克再次打斷她，語氣更顯咄咄逼人，「或者我該說——湯姆！」

這番話讓珍妮完全愣住，「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你完全喝醉了，說話語無倫次，我不想再和你吵下去了」珍妮轉身走進廚房準備放下手裡的外賣，卻被腳下的東西滑倒了，手肘還不為意的撞開了煤氣爐的開關。

跌坐在地的她低頭一看，才發現絆倒她竟的是她的舊手機，而且早已被弄得粉碎。她繼續看，發現手機旁散落著一張張撕得破爛的相片，以及一本相簿。

「那不是我的相簿裏的相片嗎？」她驚訝地喃道，隨即又爬起來質問傑克。「傑克，我在問你，那是不是我的相簿裏的相片！？」

傑克沒有回應。

「傑克，那可是我最珍而重之的東西！」珍妮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眼中燃起怒火。

「你過火了，傑克！」珍妮怒不可遏地將相簿砸向傑克。

相簿砸中了傑克，他瞬間露出陰暗的臉色，開始大步朝珍妮衝了過去。

珍妮看見了傑克眼中的凶光，她驚恐的跑到廚房台旁邊，從刀座抓起一把刀來自衞。她的手不住地顫抖，驚荒的淚水亦不住流下。

看見珍妮拿著刀面對自己，傑克停住了腳步。他不明白為何與自己朝夕相對，世上最愛的人，竟在此刻拿著刀指向自己！？這一刻，珍妮在傑克眼裏顯得更為陌生。

「必定是那個湯姆，是他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對對對，湯姆！」傑克心想著，同時腦內的湯姆竟開始形成了實象，並親密地和珍妮靠在一起，一同拿著刀對著他。

馬上，傑克喪失了理智，憤怒地朝湯姆和珍妮撲去。

珍妮尖叫了一聲，急忙蹲下躲開𠎀克的猛撲。

傑克重重地撞上廚房台上的廚具，碗碟等頓時四散一地，發出刺耳的破裂聲。

珍妮趁機爬起來，哭著逃出廚房，並往書房跑去。

她還沒來得及鎖上門，傑克便已經追上來了並一把捉住了她的肩膀。情急之下，珍妮揮舞著手裡的刀，劃傷了傑克的手臂。

傑克連忙鬆手，並反射性的將珍妮推開。

珍妮被推倒數步，卻不幸被放在地上的紙箱絆倒，接連撞上了一旁的書架，發出一聲巨響。書架上的東西亦被藏得搖搖欲墜。

珍妮摸摸後腦，卻發現自己滿手是血，同時傑克亦被嚇得清醒過來。

「天啊，寶貝，對不起……」傑克慌忙跑去查看珍妮的傷勢。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一聲危險的嘎吱聲。他們還未能反應過來，書架便轟然壓下。

轟隆一聲，公寓裡回歸到一片寂靜。鮮紅的血跡開始從書架底下緩緩蔓延開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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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

「嗨，珍妮！這是你舅舅傑瑞！這台家用電話還可以吧？它雖然是舊了點，但它可說是家傳之寶呢！

「那個…想必你現在已經從Dr. 塔美那邊檢查回來並告訴傑克了吧？…希望我沒有太早打來你吧，但是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在這裏正式恭喜你懷孕！！傑克，你可要好好照顧我的寶貝外甥女啊！別逼我跑一趟上門教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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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追尋一個從精神病院逃跑的病人，居然能讓我們發現這裏。」一位年輕警察拿著記事薄，皺著眉頭嘆道。

「這個世界可是有著千奇百趣的事呢。」他的搭檔咬著牙籤從書房裏走出，淡淡地道。

兩名警官正站在客廳中央，四處是散落的書本，照片以及酒瓶。法證人員正忙著在現場搜集證據。

「跟據記錄那個病人在門口停留了一陣子，」年輕警察指了指大門，「這次的案件會與她有關嗎？」

「你該不會真的覺得一個八九十歲老婦人能搞成這樣吧？」老警察笑著打趣，然後彎腰拾起地板上的一本相簿。

他翻開相簿，目光停在一張婚禮照上。「哇哦，看來是個大婚禮啊……等等，這女的耳朵怎麼有點污跡？」說著便把污跡刮掉。

年輕警察趕緊湊了過來「前輩，這不太好吧，你不是在毀掉證據嗎？」

「證據？這根本就只是一起普通的家庭意外—女的在煮飯，但忘記關煤氣導致一氧化碳中毒，那書桇…想必是在暈倒時他們把書架撞倒吧。要不是這麼倒霉，他們早該在床上睡覺了。」

「那這些撕碎的相片和酒瓶呢？」

「呵呵，年輕人，可不是所有案發現場的東西都是有和案子有關的，寫故事不是也有 “Red Herring” 這個專門轉移視線的修辭手法嗎？」

老警察又開玩笑道：「當你結婚以後，這些都會是十分常見的景象了哈哈哈！」

「可是這個男的還算不錯，」老警察帶著年輕警察到書房門口。「最後一刻還是選擇保護她。」此時書架已被移開，傑克的身體正覆蓋在珍妮的身上。

老警察將相簿放回地上，撇了一眼這片混亂的客廳，然後站起身總結道：「好吧，這案子看上去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就當作一次普通的意外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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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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