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增設幾名士兵而已,沒有其他異常。」特隆德爾假意修整自己的武器,實則利用龐大的劍鞘遮住自己正在輕撫花瓣的手。「照舊行動嗎?安娜菈?」
「沒什麼問題的話,當然盡快行動。」安娜菈則坐在大理石雕成的椅子上,看著藍色蝴蝶從自己眼前飛過,還略過一股清新的花香。
「不過,那人真的有……」特隆德爾輕撫著花瓣,體會著從指尖傳來的幸福,藉此壓抑著自己的質疑。「我是說,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安娜菈輕笑了幾聲:「不論什麼,只看外表是無法理解的。就像陌生人在街上見到你,肯定也不會認為你是個喜歡花的男人。」
「我……不是喜歡……」特隆德爾慌亂地收回手,提著劍鞘的背袋掩飾道:「妳別亂說!」
站在安娜菈身後的拉爾「噗哧」的笑出聲,瓦戈則是別過臉乾咳了一兩聲。
「是是是,我不會亂說的。」安娜菈伸著懶腰,隨後從褲袋拿出一瓶裡頭裝著深紫色液體的玻璃瓶。
安娜菈看著玻璃瓶,手指玩轉著金黃色的髮尾,心想要是能多帶幾瓶酒回來不知道會有多好?但隨即搖頭,將無關任務的想法甩掉。
「準備得如何了?兩位?」安娜菈輕輕轉過身去,對著後方兩人問著。
「一切就緒,隨時可以開始行動。」拉爾回覆道。瓦戈則輕輕點了下頭。
「很好……」安娜菈站起身,「開始行動!」
拉爾和瓦戈同時往花園的深處跑,特隆德爾緩緩背起劍鞘朝著同方向走著。經過安娜菈身旁道︰「任務結束後,我會安排其他人多帶點酒回來的。」
安娜菈先是有些驚訝,眉毛稍微挑起,但隨後便恢復鎮定:「不需要啦,盡快完成任務比較重要。再者……」安娜菈咧起一邊的嘴角,「我在其他村落也有別的花園,到時也可以邀你欣賞。」
「不……」特隆德爾脹紅了臉,「不需要!」之後,頭也不回地往花園深處走。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安娜菈先是笑了幾聲。而後轉過身同時收回笑容,拿起玻璃瓶。神情堅決地踏出腳步,往花園門外走著。
「蘇芬瑪汀小姐,您這麼晚了還要出門了嗎?」身著黑裙的上方套著白圍裙,絲巾處印有伊諾家族的水晶狀家徽。看起來就像是在身上別著一條精美的項鍊。然而以紫色顏料紡織的絲巾,價格卻遠超過一般的項鍊。
「恩。對了,塔莉……」安娜菈將藏在裙袋裡的玻璃瓶塞得更裡面。「不用向父親示知我有回來過。」
「好的,沒問題。」塔莉鞠躬著。
「我說……」安娜菈抿著嘴,像是猶豫著要不要把話出來。「妳都不驚訝嗎?我就這樣突然的回家?」
這段話一半確實出自真情,對於眼前這名久未見面的侍女,兩人以前曾有過一段情愫。但另外一半卻是出於時間,夕陽的餘暉讓她只得自然的轉移話題。
「身為侍女的我無權干涉您的生活。」塔莉依然鞠躬著,闔上的眼睛看不見任何情緒。
「那身為塔莉的妳呢?」安娜菈立刻接著問。
塔莉略為怔住,語氣有些顫抖的說到:「這並不是我的工作內容……」
「我知道了……」安娜菈長嘆一口氣。「當初我離開的時候,我父親有說過什麼嗎?」
「不,老爺什麼也沒說。」塔莉的語氣恢復平靜,但從語調上聽,就像是塔莉特意將情緒壓住,顯得不自然。
真是冷血……安娜菈在心中咒罵著。比起身為親生父親的你,我還更想見塔莉呢……
「那他現在人在哪裡?」安娜菈停頓了半晌,隨後又補充道:「我不是想見他,只是出於禮儀問的。」
話術十分自然,但安娜菈卻希望眼前的塔莉能夠揭穿她,甚至希望她能讀懂自己的心,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是,老爺目前正在諾布斯克商會,正在進行商議。」塔莉的語調也趨於平緩。
「恩……」唯一壟罩著安娜菈的燈火,此時卻看起來無比冰冷,「我走了。」
「好的,您請慢走。」同樣的姿勢、沒有感情流露的聲音,都讓安娜菈略覺寂寥。
「約定……」安娜菈背對著塔莉,看著天上的月光。「下次的約定,妳會願意跟我走嗎?」
塔莉沉默不語,眼眶卻噙著淚水。
安娜菈沒有看見那稍微流露出來的情緒,也沒有聽見塔莉細微的啜泣聲,只好忍著不斷湧上來的悲傷,快步走向沒有月光的夜路,身影逐漸沒入,那座早已沒了日光伴身,無人祈禱的教堂夜色中。
而城遙遠的另一端,夜也已浸入。暗巷中透著詭異的寂靜,沒有半點動物的聲響,甚至連風聲都彷彿被壓進石牆。
「我們要做的不是戰鬥,而是潛入。」特隆德爾等人正身處工廠旁的暗巷中,趁著月色也被遮住之際,悄然的做著任務前的準備。
「唉呀!想不到妳已經成為了村長的輔佐。」溫柔的女性聲音說著,「感覺妳在我懷裡撒嬌還是昨天的事情,不過現在妳長大了,我也沒辦法讓妳撒嬌……」
「請別說這種話,我相信村長那邊一定有能醫治您的藥,所以母親……」
腦中的劇痛讓又天驚醒,她幾乎不睡覺,因為每次總會夢見自己的往事。那對她來說是珍貴的回憶,只是當母親的樣貌和聲音都逐漸模糊後,她就害怕作夢。
似乎每次作夢,自己的回憶就會消失一點。
冰冷彷彿刺進皮膚,讓又天的腳趾下意識縮起。血腥味也一同鑽進她的鼻腔,紅黑色的血水已經流過地磚縫隙的每個角落。
又天斜眼瞥向牢籠外,不如白天時的人數,夜晚時的工人寥寥無幾。但很快他們也會悄然離開。
依照人數判斷外面的時間,是又天所擅長的。自己原來睡了一整天了?又天不禁有些驚訝。
長年累積的睡意宛如火山一樣爆發,自己從來沒有睡過這麼久。
她依舊保持著屈膝的姿勢,耳朵彷彿野生動物微微顫動了一下,那是她最熟悉的聲響,獨特的腳步聲。但似乎又卻與平時聽見的聲音有著細微的差異。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iJ74w51h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