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魔鬼與術士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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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幫」的總部，黑教堂。
這是一棟布置單調的建築物，太過單調了，似乎是「魔爵」在刻意掩飾心中的瘋狂，又或是他在刻意放縱他腦內的偏執。
「魔爵」站在房間內的一個魔鬼祭壇前，高瘦的身影，有如一株搖搖欲墜的枯樹，他低垂著頭，俯視著祭壇中央血紅色的六芒星，臉上掛著陰晴不定的笑容。
太過巨大的壓力，籠罩在他的心頭上，幾乎要摧殘他的最後一絲理智。
但事情最近有了一點轉機，這讓他的心中浮現出殘酷的快感。
「我又簽下一張魔鬼契約了。」魔爵對著祭壇喃喃自語：「我又可以繼續活下去了，你絕對無法奪走我已經擁有的一切。」
祭壇中央的六芒星，一道鮮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彷彿在回應魔爵的話語，又像是在嘲笑他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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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教堂」的正門口，一名流氓打扮的年輕人蹲在地上，嘴裡叼著菸，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
「呦！阿賢，換班啦。」另一名中年流氓走了過來，提著一袋滷味，向年輕流氓揮手打了個招呼。
「喔，胖叔，你買什麼？我也要吃。」年輕流氓隨口回應了一句。
兩人就這麼在「黑教堂」的門口吃著滷味，閒聊了起來。
「老大在幹嘛？」中年流氓夾了一片海帶。
「他又在對著祭壇發瘋了。」年輕流氓咬下半顆滷蛋。
「又來了？他最近怎麼越來越常發瘋了？」中年流氓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還是說，那個祭壇真的有什麼不得了的魔法？」
年輕流氓聳聳肩，說：「天曉得，沒有人知道老大的超能力是怎麼來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吃完了整袋滷味，年輕流氓準備離去，換中年流氓留下來看門。
「欸，阿賢。」中年流氓點了一支菸，說：「你覺得，我會不會就那麼衰，輪到我站哨的時候，『黑教堂』剛好被英雄襲擊？」
年輕流氓誇張的擺了擺手，說：「哎呀，不會啦，想那麼多，不會有英雄想來找我們這種小幫派的麻煩啦。」
中年流氓說：「嘿嘿，我們最近人數增長的很快，說真的也不小了，只是還沒成名罷了。」
年輕流氓說：「別擔心啦，自從琴姊被英雄逮捕之後，老大自己也變得有點緊張，所以『黑教堂』裡留了特別多兄弟護衛，如果真的有英雄打過來，我們的人也絕對夠把他們打回去。」
中年流氓指了指黑教堂的大門，問：「現在裡面有多少人？」
年輕流氓說：「大概四十幾個，一半以上都留在裡面了。」
中年流氓露齒一笑，說：「四十幾個，那能放心了，遇到英雄就馬上進去烙人。」
這兩名流氓聊著聊著，逐漸的，他們說話的節奏越來越慢，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臉上也慢慢浮現出困惑的表情。
因為，遠方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隆巨響，有如一頭野獸的咆嘯，由遠至近，朝著兩人的位置逼近了過來。
「幹，沙小……」中年流氓喃喃低語。
兩人循聲看去，只見遠方的街道上，引擎咆嘯聲的位置，有一輛外觀看似改造過的黑色跑車，正朝著兩人猛衝了過來。
「幹！沙小！」年輕流氓驚恐大叫。
求生的本能激發了這兩名流氓的反應速度，他們連忙向左右兩邊奮力一跳，千鈞一髮的躲過了黑色跑車的衝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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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魅影坐在跑車的駕駛座上，她表情凌厲，雙手緊握方向盤，手臂用力打直，雙肩向上繃緊，一腳死命的踩著油門。
眼看黑色跑車急遽接近「黑教堂」的黑色大鐵門，副駕駛座的洪亞廉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別過臉去，後座的鋼鐵戰士則緊張的用力抓住椅背。
然而，黑夜魅影完全沒有要放慢速度的意思，腳踩的油門沒有絲毫放鬆，緊握的方向盤也沒有絲毫轉向，她就這樣死命的盯著前方，透過擋風玻璃，看著自己距離「黑教堂」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
「碰！」
轟然一聲巨響，板金經過特殊加強的黑色跑車，有如砲彈般撞破「黑教堂」的大鐵門，把厚實的鐵門撞了個稀巴爛，整輛車撞進「黑教堂」的建築之中。
如此強烈的衝擊力道，車上的三人卻沒有感覺到太明顯的顛簸，可見這輛車當初在打造的時候，有特別強化過防衝擊能力。
所以，當車輛停下來後，洪亞廉與鋼鐵戰士不需要花時間恢復清醒，而是能夠立刻從車上跳下來，擺出應戰的姿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黑教堂」的內部裝潢。
這裡完全沒有稱得上是「教堂」的元素，沒有宗教性的擺設，沒有大片的彩色玻璃，沒有供信徒禱告的座位。
這裡，只有一張被黑色跑車撞碎的白色矮桌，幾把散亂的椅子，樸素的白色牆面，除此之外，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一面擺滿酒的玻璃櫃。
單調至極，單調的令人反胃。
很明顯的，「黑教堂」只是「魔鬼幫」總部的名稱，而非一座真正具有教堂功能的建築物。
駐守在「黑教堂」一樓的「魔鬼幫」成員們，被這突然衝進建築物的黑色跑車嚇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更不可能做出反應。
而洪亞廉他們當然不會讓「魔鬼幫」成員有來的及反應的機會，鋼鐵戰士率先行動，他邁開大步，發揮出與他那巨大身軀不相襯的敏捷速度，瞬間衝到離他最近的「魔鬼幫」成員面前，大手一揮，一拳擊中那名成員的臉部，將他打得眼冒金星，登時暈死了過去。
與此同時，洪亞廉朝著和鋼鐵戰士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他的雙拳纏繞著熊熊烈火，宛如兩塊燒紅了的木炭，光從視覺上就令人感到怵目驚心，而火焰散發的熱浪更是讓周遭的敵人嚇的肝膽俱裂。
洪亞廉猛得揮出一拳，擊打在眼前的「魔鬼幫」成員身上，滾燙火焰登時燒得那人皮開肉綻，痛得倒在地上翻滾哀嚎。
這兩名英雄發動迅速而果決的進攻，瞬間便制伏了好幾名幫派成員。
至於駕駛座上的黑夜魅影，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正如同她的稱號那般，彷彿黑夜裡的一絲魅影，不知從何時開始，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直到洪亞廉和鋼鐵戰士打倒了第十個敵人，其餘的幫派成員這才回過神來，其中幾名幫派成員大喊：「快去叫人！正門口被入侵了！」
另外幾名幫派成員急忙掏出手槍，緊張的瞄準洪亞廉與鋼鐵戰士，準備朝他們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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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些人都還沒來的及扣下扳機，幾枚撲克牌忽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射了過來，精準的射中這幾人持槍的手掌。
撲克牌有如鋒利的刀片，切割進他們的皮肉之中，霎時間鮮血四濺，迫使他們痛的將手槍扔到地上。
「幹幹幹！是哪裡射來的……」這幾名流氓放聲咒罵。
下一秒，神出鬼沒的黑夜魅影出現在這群流氓的背後。
不是帥氣的從天而降，沒有震撼的登場效果，只是像幽魂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流氓們的背後。
黑夜魅影手中握著一把黑色魔術棒，迅雷不及掩耳的連續出手，金屬製的魔術棒重重敲打在這幾名流氓的後腦勺上，發出幾聲低沉的敲擊聲響，乾淨俐落的將這群流氓一一敲暈。
「蛤？」
當其餘的流氓注意到自己的夥伴被擊暈時，黑夜魅影早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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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剛才怎麼會有那麼大的響聲？」
「大廳怎麼那麼吵？你們去看一下。」
「欸！有兩個英雄闖進來了，現在正在大廳打鬥，你們趕快過來幫忙！」
「居然跑到我們的地盤來撒野啦？」
隨著洪亞廉等人的大鬧，引起黑教堂內其他魔鬼幫成員們的注意，越來越多流氓湧入大廳之中。
而且，這些人有備而來，他們手中都拿著槍。
這些流氓一出現，就立刻朝著洪亞廉和鋼鐵戰士不停發射子彈，爭取以最大的火力，迅速解決這兩名具有威脅性的入侵者。
子彈有如暴雨傾盆般打在兩人身上，發出綿延不絕的聲響，以及四散噴濺的火花，所幸兩人身上都穿著英雄戰衣，一時間能抵擋的住子彈，但在如此強大火力的狂轟濫炸之下，他們的身體很快的就吃不消了。
「痛。」洪亞廉壓低身子，手臂阻擋在身前，試圖緩解子彈造成的傷害。
他轉過頭去，與鋼鐵戰士對看了一眼，兩人有默契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立刻展開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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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亞廉率先行動，他一面抵抗來勢汹湧的子彈，一面將雙臂向前伸直，掌心瞄準遠方開槍的流氓們，屏氣凝神，肌肉發勁，手掌發射出連續不斷、但威力較弱的火球，像是機關槍的子彈一般，綿延不絕的朝敵人射了過去。
這種攻擊殺傷力有限，但已經足夠干擾敵人，流氓們只能一邊閃躲火球，一面勉強的朝洪亞廉兩人開槍，子彈的密度霎時間下降了許多。
趁著敵人攻勢稍歇，輪到鋼鐵戰士發動攻擊，他發揮自己最擅長的速度與力量，邁開大步，頂著來襲的子彈，衝到開槍的流氓們面前。
鋼鐵戰士一拳用力揮出，重擊在其中一名流氓的下巴上，發出一聲低沉的擊打聲響，直接把那名流氓打暈了過去。
緊接著，鋼鐵戰士伸手向前一撈，抓住第二名流氓的後腦勺，然後將那名流氓的腦袋向下一壓，同時膝蓋用力往上一頂，正中流氓的鼻樑，踢的他滿臉鼻血，倒在地上翻滾哀嚎。
第三名流氓近距離朝鐵戰士開了一槍，槍口爆裂出刺眼的火光與震耳欲聾的槍響，子彈擊中鋼鐵戰士的腹部，雖然打不穿他的英雄戰衣，卻已足夠讓他痛的退後一大步。
鋼鐵戰士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怒不可遏的朝這名流氓的腹部揍了一拳，這拳的力道是如此強勁，以至於發出比剛才那一聲槍響還要響亮的拳頭打擊聲。
這名流氓痛的發出乾嘔，表情扭曲的抱住自己的腹部，緩緩朝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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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戰士迅速逼近敵人身邊，擊敗三名流氓，這引起其他流氓們的警覺，他們下意識的掉轉槍口，瞄準鋼鐵戰士，想要優先對付這名距離較近的敵人。
然而，流氓們這麼一轉向，立刻給了洪亞廉追擊的大好機會。
他改變雙手的力道，發射火球的節奏明顯下降，但火焰的威力大幅提升，原本像是綿延不絕的機關槍掃射，現在則更像是天降炮火的狂轟濫炸。
一團又一團的滾燙火球砸向流氓所在的位置，燒的流氓們驚叫連連，抱頭鼠竄。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鋼鐵戰士趁機舉起拳頭，揮向一名流氓，他的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說：「這就是，我們兩人的聯手作戰！『術士』負責遠程施法，『戰士』負責近身肉搏，只要我們互相配合，就算再多敵人我們也能夠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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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鋼鐵戰士自己講的，然而他不知道，在他說出這番狂妄宣言的同時，又有十幾名流氓湧入大廳中，他們手裡拿著衝鋒槍，舉槍瞄準洪亞廉與鋼鐵戰士。
這種威力的武器，一旦流氓們開火，即使洪亞廉與鋼鐵戰士身上穿著戰衣，仍有很大的機率會受到致命傷。
就在這群流氓將要扣下扳機前的一瞬間，天上忽然降下一道人影，擋在流氓們的面前，那人頭戴魔術師禮帽，身穿白色襯衣，剪裁俐落的黑色風衣籠罩著全身。
來者，正是神出鬼沒的黑夜魅影。
黑夜魅影抬腿向上一踢，踢中一名流氓的下巴，這一腳速度極快，力道極狠，快如雷光一閃而逝，狠如鐵棍重擊敲打，被踢中的流氓只覺眼前一黑，腦袋嗡嗡鳴響，登時暈了過去。
在踢腿的同時，黑夜魅影手也沒閒著，她左手手裡憑空變出一把撲克牌，然後一口氣將所有撲克牌朝左手邊射了出去，撲克牌在空中四散，彷彿無數把高速旋轉的圓鋸，鋪天蓋地的射向左方的流氓們。
這幾枚撲克牌切開流氓們的血肉，又或像鋒利的刀片般插進他們體內，剎那間，血肉飛濺，被擊中的流氓們放聲哀號，場景宛如一片煉獄。
緊接著，黑夜魅影右手向右方伸了出去，手掌握拳，掌心似乎捏著什麼東西，她的拇指輕輕一扳，扳開藏在手掌內的魔術棒的卡榫，魔術棒猛的向前伸長，棒子的一端敲打在一名流氓的額頭上。
這根魔術棒是黑夜魅影特別改造過的武器，和一般的魔術道具不同，伸縮力道更強、材質硬度更硬，這名被敲中額頭的流氓彷彿像是被子彈打到一般，腦袋傳來大力震撼，瞬間變暈死了過去。
剩下的流氓們連忙把槍頭轉了過來，瞄準黑夜魅影，爭先恐後的朝她開槍。
黑夜魅影雙腳一蹬，身體高速挪移，行動快似鬼魅，瞬間躲到機關槍射擊的範圍之外。
緊接著，她朝流氓們發動一連串的攻擊，伸腳腿踢、撲克牌射擊、魔術棒敲打，琳瑯滿目，眼花撩亂，瞬間就將剩下的流氓通通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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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黑教堂」大廳內的所有「魔鬼幫」成員，都被洪亞廉等三人擊敗了。
黑夜魅影抬腿踩在一名流氓的胸膛上，語氣冰冷的問：「『魔爵』在哪裡？『黑教堂』裡還有多少人？」
那名流氓態度強硬的說：「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洪亞廉走了過來，對黑夜魅影說：「『魔爵』大概就在這棟建築物裡吧，而且我們遲早都要清光這整棟『黑教堂』裡的所有敵人，幹嘛還要花時間審問？」
黑夜魅影說：「我只是想確認『魔爵』是不是真的在『黑教堂』內。」
她加重腳下的力道，又問了一次：「『魔爵』在哪裡？」
流氓胸口一陣疼痛，但他仍咬牙切齒的擠出一絲獰笑，說：「嘿嘿，這位大姊，妳踩的我好舒服啊，再踩大力一點啊。」
黑夜魅影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名流氓，眼神變得比原本更加冰冷銳利，她脫下魔術禮帽，緩緩把手伸進帽子裡。
看見黑夜魅影的動作，流氓輕蔑的笑了：「幹嘛？變魔術啊？你是想從帽子裡變出什麼神奇的拷問道具嗎？」
然後，黑夜魅影從帽子裡……
抽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大剪刀。
「紅蓮術士。」黑夜魅影對洪亞廉說：「你把這個人的褲子脫下來，我把他的老二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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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爵』就在『黑教堂』二樓的祭壇內。你從這個樓梯走上去，沿著走廊走到底，再向右轉馬上就會看到了。『黑教堂』裡大概還有二十個敵人，其中包含最近幫派吸收的國高中生，還有和『魔爵』簽過魔鬼契約的超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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