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你的英雄 - 01-8 愛的計畫

藍天白雲。

這裡是伊貝爾的風鈴城，由於地理位置靠近繁榮的法爾瓦聯邦國，是少數燈火通明的城鎮。

更是伊貝爾的經濟重鎮，大筆的金錢被掌握在教宗的個人名下，這裡的神殿都充斥著一股奢華的氛圍。

看了無數遍的禱告台前，萊拉緩緩從幕後走出，那抹無人能敵的笑容，給人一股無法言喻的安全感，彷彿英雄與生俱來的那般。

在這個金碧輝煌的總教堂中，不乏種植著星辰花、白百合的花盆，也有幾株小巧的鈴蘭花。

花朵們圍繞著整個禮拜堂，點綴了兩側牆壁本就鮮豔、刻有巨大守護神徽的紅布匹。

底下有著衣著樸素的貴族、虔誠的民眾，台前則有穿著祀服的修女與神父。

鋼琴手正彈奏著光明曲，整個禮拜堂內悠揚著純淨的氣息。

萊拉走上台前，注視著底下的聽眾。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搞得我都快睡著了。」一名聽眾擦了擦口水：「不管她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真的很憧憬她欸。」旁人意外的說。

萊拉嘴巴微張。

「若是繼續與戰敗的光輝教徒們對立，只會讓我們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對他們保持寬容的心，我將會繼續引領你們走向正確的未來。」

台下一片轟動。

萊拉微笑著從講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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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輝帝國的撤離無疑給了伊貝爾的災民們喘息的空間，平時罪犯猖獗的街道慢慢變得擁擠，萊拉的身邊還傳來小孩們互相追逐的聲音。

街頭叫賣著晶石的商人、重新整修的商舖、群聚談天的老人們、打情罵俏的情侶檔，無不給人一種祥和的氣氛。

萊拉剛從熱鬧的甜品店中離開，手裡拿著鬆軟的糕點一口口的吃著，一邊欣賞著日漸向好的街景。

一切都在掌握中。

萊拉依舊保持微笑著。

帝國害怕我的力量，伊貝爾已經不會再有戰爭了。

萊拉遠離總教堂。

「英雄姐姐！拯救世界是什麼感覺呀？」路過的孩子興奮地說：「你是為了我們嗎？」

「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家的幸福喔。」

現在的我，無論說的多麼天花亂墜也都會有人願意相信，全世界就像瘋了一樣。

萊拉在一家鐵匠鋪駐足，從老闆手中將兩枚金閃閃的徽章收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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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迢迢來到風鈴城的旅行者們，通常都會選擇在風鈴城找一處旅宿，以享受環繞城鎮的美麗風景。

萊拉他們也不例外。

沒有了塞滿公務單的書架。也沒有角落雜亂的工作台，更沒有成堆放在儲物間的武器桶。

現在有的只是氣球、彩花和慶祝的布條高掛在房間的後牆處，還有桌前的超高檔拼盤和高級水果，多是靠海城鎮的特產和稀有品。

錚。玻璃杯碰撞聲。

杯裡紫紅色的澄澈酒液晃蕩著，瀰漫著濃郁的葡萄香，雖然葡萄酒在伊貝爾不足為奇，但這是衛斯理的珍藏。

「乾杯！今天是慶祝世界和平的第一天！」衛斯理高喊道。

三隻端著葡萄酒的手，還有兩隻端著果汁的手，清脆的敲響聲就像象徵和平的鐘聲一樣。

軟萌的艾絲塔擠在萊拉的雙腿之間，享受著萊拉像是梳毛般的摸頭。

每個人都享受著歡樂的氣氛，此刻就連窗外灑進來的陽光都不覺得刺眼了。

咕嚕咕嚕。衛斯理大口飲下葡萄酒。

酒杯被猛然放下，酒液在杯中晃蕩，像是海浪般碰在上下起伏的冰塊上。

「痛快痛快！你們知道嗎？」衛斯理臉色通紅：「這場宴會其實是萊拉準備的，真沒想到啊，那個大忙人也會有今天。」

衛斯理左右觀望著正在吃東西的凱爾和喝果汁的艾絲塔。

「團長，不要直接跟他們說啊，這樣我準備的驚喜就很難拿出來了。」萊拉抗議的說。

「有什麼關係，啊哈哈哈！」

米雅臉色不悅。

「真是的，第一天放假就喝成這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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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哈哈大笑。

「不過，一直以來都緊張兮兮的團長能暫時放鬆心情真是太好了。」

萊拉說：「原來團長不是一直都很喜歡緊張嗎？」

「也不想想這一切都是因為誰。」

「啊哈哈，米雅小姐還真會開玩笑呢。」

萊拉閉上眼睛吃了一口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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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有今天也都是多虧了你，是你實現了團長的夢想。」

萊拉抬起頭來看著米雅，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團長的夢想？」

「團長呀，一直很想見證和平的到來。」米雅說：「他總是認為自己是命中註定的拯救者，很傻很天真吧？可是，人不懷抱一點夢想，人生也就沒有意義了，這也是騎士團的成立初衷。」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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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舉起酒杯，對著萊拉說：

「所以阿！接下來我會好好指導你的，你可要好好負起大團長的責任哪。」

萊拉張開嘴，字字清楚，幾乎是每個重音與輕音都精確到位。

「我會盡量做到的。」

我是個自私者，總是習慣性的模糊帶過，不願意承擔任何的責任，也不想為了誰而努力。

萊拉又吃了口蛋糕，艾絲塔突然轉頭撲到萊拉的懷裡。

「媽媽！我愛你！」艾絲塔向著萊拉的胸口撒驕著。

「你只是想要萊拉送你禮物吧？」凱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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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塔不滿的嘟著嘴。

「你不也是一樣？」

「我……我可跟你不一樣。」

萊拉放下盤子和叉子，將凱爾和艾絲塔緊抱在懷裡。

「艾絲塔，奧維爾，我也愛你們。」

這句話說了連我自己也不相信。也許我也是為了什麼吧……從以前開始我就無法理解喜歡與愛的區別，也從未相信過愛。

總是計畫著能從他人身上得到什麼，這樣的我，可能…並不適合當英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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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冰品店。

萊拉風捲殘雲般的解決著眼前的百匯，店外橫七八豎躺著幾個屍體。

「我說你，要不要來當英雄？」

眼前的人是年輕時候的衛斯理，不過雖然說是年輕，其實也才大概六、七年前，當時的萊拉僅僅十五歲而已。

「我還以為你特地跟蹤我是為了什麼呢。結果就只是為了這個？」

萊拉覺得這個邀約很可笑，所以她完全沒有興趣。

她說：「還拿這種怎麼想都像是個騙人的藉口來搭訕，嘛嘛，我知道了，或許你可以重頭再來一次，哈哈哈。」

她擦了擦笑出淚來的眼角，接著調侃道：

「我去當英雄？好好笑，你不會覺得自己像個笨蛋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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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騎士團正在招募新人，而你擁有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我認為你有成為英雄的潛力，甚至有可能取代我的位置。」

……？

萊拉完全沒想到對方是認真的。

她的眼神中充斥著驚訝，但是緊接著她彷彿思考利弊般的看向左下角。

「……勸你還是早點死了這條心吧。」萊拉平靜的說：「所有被我害死的笨蛋之前都是這樣信任我的。你知道嗎？我總是在最危險的時刻選擇了逃跑，利用他人、背叛同伴，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活下去。」

在我的印象中，英雄是一種為了他人可以不顧一切的存在，跟自私的我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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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拉轉了轉手裡的湯匙，嶄露甜美的微笑。

「這樣的我，肯定無法毫無保留地拯救他人，也不會有人接受我的。」

「這不是正好嗎？」

萊拉動湯匙的手停下，嘴角沾著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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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語調沉穩的侃侃而道：「英雄阿，就是無敵的和平象徵，如果死了或受傷的話就不再是無敵了。」

萊拉愣了愣，興許是心理也認同這句話，但是她心裡面還是有一堵牆。

她以焦急的語速說：

「可是……英雄不都是正義的化身嗎？像這樣自私的行為是不會有人喜歡的。」

「自私又如何？倒不如說這樣無止盡獲勝的英雄更值得大家信任，況且學會在險境中存活，不也是一項必備的技能嗎。」

她吞了吞口水，呼吸慢慢變得急促。

「就算只愛著自己，我也能拯救他人？」她的眼神中充斥著不確定：「這呆瓜一樣的說法，怎麼可能會有人相信，原來我看起來有這麼好騙……」

萊拉根本不敢置信這樣的機會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她將空的杯子交給服務生，新一份百匯放在面前，卻只是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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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也想被人喜歡吧？」衛斯理說：

「你只是不懂得如何回應，也未曾了解彼此而已。」

興許是知道自己的不堪，萊拉沉默著，安靜的聽著每一句話。

「成為英雄的話，只要你伸出援手就是你對他人重視的表現，妳也可以向被幫助者合理地要求回報，而且，當你不斷計畫拯救需要你的人。」

「說不定…自私總有一天也會成為真誠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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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總有一天也會成為真誠的付出……？」

被挖到中空的冰淇淋開始融化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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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加入了騎士團，以英雄為目標不斷努力著。

她還記得自己向每個受難者伸出的手。

也記得每一個被拯救過的臉龐，每一個擁抱過的人，每一個離去的名字。

萊拉單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觀望著暗沉的天空，身邊傳來凱爾和艾絲塔弄出的動靜。

我也想學會如何回應，也想盡可能的了解他人。成為英雄的話，或許我也能向我所愛的人表達關心。

她靜靜注視著遠處的兩個孩子。

萊拉還記得剛遇見時，凱爾和艾絲塔落魄的樣子。

即使是被世界所厭惡的孩子，我也會保護起來，或許他們就是我真正的救贖，可是這樣的我是真的愛著他們嗎？我是真的在乎他們嗎？

〝喜歡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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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淡淡的害怕繚繞著心頭。

我不知道。

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只是在利用他們，只是日復一日的〝扮演〞拯救者的角色，並渴望著從他們身上得到些什麼罷了。

艾絲塔拉著凱爾的手來到萊拉的面前，似乎是想說凱爾欺負她。

我總是覺得自己並不屬於這裡。

萊拉忽然擁抱住兩個孩子，眼神中充斥著迷茫，她低著頭望著懷裡的凱爾和艾絲塔。

直至今日，我還是從未真誠地為他們做過任何事。想來也很好笑，也許我就像個笨蛋一樣被騙，可是，每當我想要離去，胸口就莫名的難受。

4月21日深夜。

桌子上有兩封信，萊拉拆開其中一封信，上面有衛斯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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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盧卡斯爵士洽談今後騎士團的運營方針……？無聊。」萊拉一臉的毫不在意。

接著，凱爾和艾絲塔看見萊拉小心翼翼將信封塞進不起眼的狹縫。

「呼嗯嗯……真是聰明如我呀。」

凱爾汗顏，萊拉打開另一封信，上面是伊貝爾著名的占星術士的親筆信。

「明早清晨有一場流星雨，希望我能作為英雄在總教堂為國民祈福？」

萊拉嘴角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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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塔、奧維爾。」萊拉說：「我知道今晚要做什麼了，一起去看流星雨吧？」

「耶～！」

「感覺還不賴嘛。」

萊拉隨後將信封扔進垃圾桶。

萊拉和兩孩子一起在屋子裡玩耍，一株剛長出嫩芽的樹苗盆栽被萊拉擺放在桌上。

「要出發了喔？」

聽見萊拉的聲音，凱爾從睡夢中甦醒，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艾絲塔，我們該出發了。」凱爾看向艾絲塔所在的床的另一側。

艾絲塔熟睡的很香甜。

「真拿你沒辦法呢。」萊拉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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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抱起艾絲塔，邊走邊呼吸著艾絲塔身上的氣味，躡手躡腳的打開大門。

啊……好幸福。

凱爾看一眼桌子上的短佩劍，收起，隨即跟上萊拉的腳步從大門離開家裡。

三人抵達了近郊的一座廢棄教堂，萊拉領著兩個孩子略過已經損壞的大門，並在來訪名單上註記了名字。

萊拉正祈禱著，此時凱爾才推了推躺在石椅上的艾絲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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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我們到了，再一下流星雨就要出現了。」

艾絲塔露出難受的表情。

「再睡一下下……」

陌生的腳步緩緩靠近教堂，走過的地方都會冒出一堆的花與草，鈴蘭花在行走過的每個地方盛開。

一名穿著白色斗篷的男子在大門處舉起了弩弓，對準了正在祈禱的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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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拉回過身來，箭矢正中胸口。

帶有能量晶石箭頭的箭矢，直直插進萊拉的左胸處。

鈴蘭花的另一個花語是……「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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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愛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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