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雙向救贖 - 02

「魔女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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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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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靠近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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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墮落魔女就能看見隱藏在樹林中點點搖晃的火光，飽含著惡意的憤怒與排斥化為言語和行動洶湧襲來，但無論是傷人的話語還是殺人的武器都沒辦法傷到她分毫。經過百年冰冷堅定的心不會受傷，身邊不可控的魔力會自動粉碎一切範圍內的攻擊，墮落魔女抬頭挺胸直視前方，毫不畏懼的朝眼前茂密的樹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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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步的距離，墮落魔女想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事情，雙手不自覺握緊，肩膀不受控制的顫抖，她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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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成為魔女的那段時間，墮落魔女立刻就發現了自己身上不明原因的魔力失控。身邊的敵人掙扎倒下，草木快速衰亡，動物在瞬間就被奪去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在警告她這一切到底有多麼異常，但這不可能啊！魔女難道不是能夠主動認知到魔法的一個物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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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不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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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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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曾經的家，墮落魔女到最後也只能跪在家門前，一點點看著曾經屬於自己和魔女的避風港在自身魔力的干涉下逐漸風化，最終化為一縷涼薄的塵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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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一切能夠倚仗的事物後，墮落魔女第一次認知到自己究竟有多麼無知，但她卻連能夠獲取知識的方法都被剝奪。只要她試圖靠近任何物品或建築物，不論是甚麼材質都會快速風化，從前唾手可得的書籍與知識竟在一瞬間集體背棄自己，令她如墜冰窟，徹底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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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抓著一把黃色的沙土擁入懷中，墮落魔女感受著懷中的沙塵從縫隙中悄悄溜走，說不清成份的淚水從眼眶中滿溢而出，落入沙中卻連一點都留不下，只能任憑涼風帶走所有熱度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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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烈的無所適從與不安中，墮落魔女幾乎將七大種族的遺址都去了一遍，但無一例外，所有一切都被她的魔力摧毀了。而也正是這時，絕望的近乎心如死灰的墮落魔女聽見了那道充斥在魔力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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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對方的身分，只知道那人連祈求的對象都沒有，卻又絕望的求助。那模糊的身影在她殘破不堪的心中留下一道濃重的色彩，她想去尋找、擁抱、詢問那個人，這才下定決心踏上為時百年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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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耳邊的聲音比以往都大了不少，墮落魔女無比肯定自己苦苦追尋了百年的目標就在前方，她反而卻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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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座樹林也被她毀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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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所有一切只不過是她的幻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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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最後是她親手毀了自己最後一絲希望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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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化的場景在腦中一幕幕湧現，她的身體在顫抖，微張的唇無法發出聲音，雙手緊緊抓著斗篷的布料，就連耳邊都只充斥著自己巨大的心跳聲，只有那雙腿，雖緩慢，卻堅定不已的一步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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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奇蹟發生了，這是百年來第一次，即使有生物進入她周圍也沒有壞掉。墮落魔女伸出顫抖的手，將細嫩的手掌貼上眼前粗糙卻富含生命力的樹幹，感受著掌心傳來的些微刺痛感，隨後更是激動的環抱樹幹，即使臉頰被擦破皮也毫不在意，此刻，她正在用自己的身體感受這令她心潮澎湃的猛烈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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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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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槍聲在樹林中反覆迴盪，前一刻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墮落魔女，此刻卻捂著自己的肩膀蹣跚後退，紅藍兩色的眼中寫滿震驚、困惑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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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擊！武器對她有效，殺死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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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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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內，是一支訓練精良的人類軍隊，軍人們訓練有素，裝備齊全，每個人手裡都配有一把墮落魔女從來沒看過的武器，而那些武器的槍口全都對準了她一個人，並毫不留情的對她發起猛烈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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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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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的攻擊是恐怖的，儘管墮落魔女憑藉自身獸人的血統能迅速癒合傷口、做出逃跑的決定並付諸實行，卻依舊無法避免那些「子彈」的猛烈追擊，墮落魔女只能逼迫自己忍下那鑽心的疼痛，並硬是操控自己殘破的身體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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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了，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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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生存，絕對不能放過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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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錯綜複雜，隨時會出現未知危險的樹林，身後是人類軍隊步步緊逼的追捕聲和此起彼落的槍擊聲，身體各處都因為反覆受傷與高強度的奔跑而發出悲鳴，但墮落魔女的思緒此刻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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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應該是我能佔優勢，如果能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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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停止！小心魔女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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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做就做，得益於貓族在夜晚也能視物的血統加持，墮落魔女在看清路線後抓好頭頂的帽子與斗篷，在幾棵大樹間起跳，沒幾下就跳到樹頂，在周遭無數樹頂間跳躍。將人類軍隊的大聲呼喊拋在腦後，墮落魔女只一心想著能越快逃離追捕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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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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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墮落魔女竊喜著自己一定很快就能擺脫追捕時，槍聲響起，墮落魔女的後腦勺被擊中，在強烈的疼痛、模糊的視線與劇烈的眩暈中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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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呃，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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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裂的樹枝插進胸口，粗壯的枝幹撞擊後背，重重摔在泥土地上的墮落魔女忍不住胸口上湧的鮮血，大聲咳出一大口血。一旁那頂黑色制式魔女帽正從空中緩緩飄落，紫色的貓耳暴露在空氣中，有氣無力的微微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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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似乎特別嚴重，腳步聲緩緩靠近，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墮落魔女卻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只能勉強轉動視線看向那群突然進入視野中的人類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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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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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沒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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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是靠這個才能準確找到我的位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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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士兵舉起手裡的槍，上膛，對準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墮落魔女，看來即使擁有現在這個能永久安居的地區，這些人也從不打算放魔女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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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的聲音突然消失了，成為魔女後第一次體會到，離死亡最接近的時刻帶給墮落魔女的是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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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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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的槍落到地上，人類士兵雙手握緊自己的喉嚨，雙腿脫力的跪倒在泥土地，雖然臉上戴著面罩以至於無法看清表情，但透過肢體動作不難看出，士兵現在非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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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緊穿進胸口的樹枝，墮落魔女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將那根樹枝從胸口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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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根染血的樹枝被扔到一旁，墮落魔女緩緩坐起身，環視一圈正在魔力作用範圍外包圍她，卻又忌憚著不敢隨意上前的人類軍隊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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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觸摸胸前正快速復原的洞口，墮落魔女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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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想殺人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對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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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才不是給你們續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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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那鮮紅的左眼正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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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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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形容那個場景呢？明明是魔女的傢伙卻執拗的選擇近戰攻擊，以獸人之軀在軍隊中恣意橫行，不但專門研發得對魔女武器在瞬間變得毫無用武之地，就連被她接近的隊員都會面露痛苦神色，掙扎著跪倒在地，成為魔女下一個手刃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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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幾秒，那幅狂暴的身影與瘋魔般的狂笑就成了在場所有人揮之不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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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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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渾身沐浴在血液中的墮落魔女跪坐在地上，看看周遭零散的屍體，又看看自己沾滿血汙的雙手，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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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左眼此時黯淡無光，反倒是藍色的右眼此刻正閃爍著點點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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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憤怒最後只剩餘燼，只剩逐漸冷卻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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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究還是親手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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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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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忍不住哽咽出聲，晶瑩的淚水從右眼不斷流出，明明都已經這樣了，她卻還是用手捂著嘴，不願再發出一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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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扶養她的那位魔女直到死前都未曾殺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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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魔女根本就不是會隨意傷害人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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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以後我們會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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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月光下，那位魔女坐在窗邊，藉助月光看著手裡厚重古舊的藏書，嘴裡卻又向當時只有不到三十歲的紫貓道出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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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可以活上數百年，那在我死掉之前都住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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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紫貓還沒有辦法認知到那句話中的別意，她只是輕飄飄的，在厚實柔軟的地毯中翻滾，手裡還抓著魔女布置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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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墮落魔女注意到了，原來魔女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那一天，一句看似隨意的疑問其實完全出於一份對未知死期的恐懼，與不得不將她孤身留在世上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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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的鮮血在淚水沖刷下逐漸溶解，滿地的屍體也在不知不覺中風化，一地的落葉混雜著塵沙被樹林中颳著的微風吹起，就連吸入肺中的空氣都不見一絲血腥。墮落魔女的身邊除了這座茂密樹林再無其他，似乎她從最一開始就是獨自一人，好像她只是一個迷路到樹林中的可憐孩子，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任何能夠與之聯繫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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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妳在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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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被輕戳了一下，墮落魔女的身體隨之顫抖，隨後僵硬的轉動脖子，看向正站在她身後，朝她露齒微笑的紅髮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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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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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下意識的，墮落魔女轉身跳離原地，直到背後抵住大樹粗壯的枝幹，她才帶著幾分警戒和滿臉淚痕看向那位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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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約莫七歲，一頭微捲的紅髮將肉嘟嘟的小臉襯得更加雪白，而此刻小女孩正歪著頭，疑惑的看著突然跳到好幾公尺外，全身緊繃保持警戒的墮落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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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著小女孩全身潔白的裝束，一頭如火般的紅髮，還有那對翡翠般的雙眼，令墮落魔女在警戒之餘，卻又重新燃起一點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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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妳是魔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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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渾然不覺的一步步靠近墮落魔女，她臉上的笑容依舊，絲毫沒有露出任何難受的樣子，直到那隻溫暖的小手撫上墮落魔女還帶著血痕的臉頰，感受到那股溫熱的濕意，墮落魔女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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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妳是來找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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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左手貼著墮落魔女淚濕的右臉頰，右手則不斷試圖抹去從那隻紅眼中流出的血淚，小女孩的神情異常認真，一雙翡翠色的眼睛跟著手上的擺弄不斷輕顫，動作卻很笨拙，擦了半天也只是讓墮落魔女的臉多了一層不自然的紅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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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魔女輕輕抓起小女孩沾滿血色執拗的右手，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心底還在不自覺的依戀這份闊別百年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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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來找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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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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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姊姊，妳願意跟我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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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雙手捧著墮落魔女的臉，翡翠般的雙眼一刻不離的望著墮落魔女盈滿淚水的雙眼，四目相望，墮落魔女能看出小女孩眼底浮現出一層害怕被拒絕的恐懼，但小女孩依舊在詢問，詢問墮落魔女自身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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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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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給出回覆，墮落魔女在小女孩驚喜的目光中將小女孩攔腰抱起，讓她能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幫忙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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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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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無時無刻響起的求救聲在風中被吹的四散，懷中是睽違百年的溫暖，墮落魔女抱著小女孩，一步一步朝她所指的方向前進，直到兩人的身影和風聲融為一體，徹底消失在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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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墮落魔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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