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離開這裡,離開這個世界。」
小A坐在破損的窗邊,望著窗外永無止境的灰色穹頂,以及遠處依稀可見的巨型機械結構。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李明心頭一緊,望向眼前這個纖弱的少女。這段日子以來,他對她的心意日益清晰,那是一種他前所未有的、帶著少年獨有羞澀和佔有慾的情感。他渴望保護她,滿足她的一切願望。
「好,我會帶妳離開。」李明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絲毫猶豫。然而,他的眼神閃過一絲複雜,「但不是現在。」
這句話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他的任務、他的能力,都讓他無法立刻兌現這個承諾。
小A只是指著停泊在遠處、宛如鋼鐵巨獸般的飛船。「那些船,能飛走吧?」她的目光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
李明的心臟漏跳一拍。那些是星界軍的運輸船,戒備森嚴,他怎麼可能帶著一個人偷偷摸上去?更何況,他的任務是到達末日炮的身旁。他強壓下內心的慌亂,擠出一個笑容,解釋道:「啊,那些……那些船不是靠兩個人就能開的,很複雜的,而且都需要特別的許可。」
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但眼神卻不經意地飄向別處。
小A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她的眼睛像最清澈的泉水,能照見一切謊言的影子。
她沒有拆穿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失望或憤怒。她只是收回了目光,望向遠方。然而,就在那一瞬間,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
一個冷酷而理性的念頭在小A的腦海中形成:李明對她很好,她也並不討厭他。但這份好,還不足以讓他在她的逃脫計畫中成為不可或缺、不可替代的存在。如果他無法成為助力,甚至可能成為阻礙......那就沒有用了。
那抹殺意,是如此轉瞬即逝,卻又如此真實。
夜色降臨,巨大的星港在沉睡。他們依偎在一起,試圖從彼此身上尋找一點點溫暖和慰藉。李明將小A抱在懷裡,感受著她微弱的心跳,內心滿是柔情和愛戀。他很快便陷入了熟睡,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小A安靜地躺著,等著李明的呼吸變得深沉而規律。她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在身邊黑暗的角落裡,她摸到了自己私藏已久的小刀。那是一把修長的、泛著冷光的刀刃,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
握著冰涼的刀柄,小A緩緩地抬起了手。她的計劃很簡單,也很天真:殺死李明,然後偷偷前往星港,也許可以藏身在貨物中,或者找到一艘沒有衛兵看守的飛船。她聰明地察覺到了機會,卻缺乏足夠的知識和經驗來評估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更不知道星港的安保是如何嚴密。
刀尖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對準了李明胸膛的位置。她的手沒有任務顫抖,就如同她的眼神一樣,異常地冷靜。
就在刀尖即將觸碰到衣服的一剎那——
李明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黑暗中,兩人的視線在極近的距離交織。小A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刀尖離他的身體只有不到一寸。時間仿佛凝固了,空氣冷得像冰。沒有聲音,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
李明沒有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眼神複雜難辨,有驚愕,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受傷的神情。
是李明先打破了沉默。他沒有質問,沒有憤怒,甚至沒有表現出害怕。他只是用一種極其平靜、甚至是帶著點無奈的語氣說道:「這把刀……對妳來說太危險了。」
說著,他伸出手,不是去抓住她的手或刀,而是輕輕地撥開了她的手,將那把小刀從她手中取下。然後,他隨手一揮,小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咚地一聲,掉在了幾步之外的地上。
他的動作自然得仿佛只是隨手撿起地上的垃圾。他沒有提及她的意圖,沒有提及刺殺,沒有提及任何讓人感到沉重或危險的詞語。他將她的行為定義為一種無意識的應激反應,就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動物亮出了爪子,而不是一次有意識的謀殺企圖。這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也是一種對現實的選擇性無視——他選擇相信,她不是真的想殺他。
小A的手臂僵硬地垂下。她重新躺回了李明的胸膛上,頭枕著他的心跳。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凝視著黑暗中那把躺在地上的小刀的輪廓。她一動不動,最終也沒有再去拿回它。
那一夜的其餘時間,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破損的窗戶灑進來。李明比小A先醒來。他安靜地起身,到角落裡為她準備簡單的早餐——也許是幾塊壓縮餅乾,或者是找到的一些儲存食品。
當小A醒來時,早餐已經擺在了旁邊。她坐起身,接過他遞來的食物。兩人之間沒有交流,沒有提及昨夜發生的任何事情。他們心照不宣地扮演著一切如常的角色,仿佛那驚心動魄的時刻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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